德黑兰

伊斯法罕的易卜拉欣,在初冬的扎因达鲁德河

发布时间:2021/7/3 13:41:36   点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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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我家吗?

伊斯法罕城郊光明之神拜火处,

易卜拉欣发出邀请。

我们穿行在

初冬的扎因达鲁德河畔草木间。

雕像般矗立的易卜拉欣

伊斯法罕火神庙(Ateshkadeh-yeEsfahan)建于萨桑时期(~年),位于繁华的伊斯法罕城郊,现存是一座土疙瘩山上的残垣遗迹。

上下山指示标记粗犷且随意,蓝色油漆箭头直白地涂于岩石之上。也说不上是游览线路,就是手脚并用,呼哧带喘地攀爬近三十分钟登顶。山顶上,大风吹过门洞来到光明之神拜火处。

残垣旁,一位如雕像般矗立的男子。

诱我按下快门。

天很蓝,他背着手,静静地看着脚下这座城。几缕青烟从山下房屋烟囱中升起漫舞。

我们相遇了。

他是易卜拉欣,伊斯法罕霍梅尼村的易卜拉欣。

“你们要去我家吗?在那儿。”

光明之神拜火处,易卜拉欣发出邀请。

异乡冒险夹杂对未知的好奇促使我们给予邀约肯定答复。

“好,我们去。”

下山时,他闲庭信步,依旧挺直身子、背着手,落着土的老皮鞋载着他飘下山去,不一会儿便下到山底,而我们三个在后面手脚加屁股跌跌撞撞。待我们下山,大叔已和火神庙门房儿拉了好一阵家常。

易卜拉欣驶着车龄40+的IranKhodro(伊兰轰德罗)带我们穿行在村庄。一共四个车门,两个是坏的,只能从外面打开,手动档把装饰板早已脱落,裸露着螺丝和机械结构。

车上大叔给家里打电话,说有客人。到达他家时老婆和小女儿已穿好罩袍站在门口迎接。大叔虽穿着粗旷,家里却十分干净整洁。老婆是把持家好手,海尔大冰箱、燃气炉干干净净,备有饮用水过滤器,老式古董茶炉在灶台一角冒着白烟,大烤箱、小烤箱、微波炉井井有条。

大家落座地毯,女主人准备了水果、小吃和红茶。刚开始,氛围略显紧张,无论主人还是客人,无论坐姿还是谈话。这可能是他们第一次有外国人进入家中,同时也是我们第一次进入陌生人家。安全性持续相互评估,语言沟通也磕磕绊绊。

火火与男主人波斯语开聊。男主人Abraham今年45岁,从事汽车维修。裹着罩袍不断从房间门缝儿害羞张望的是9岁的小女儿。随着聊天不断深入,大家渐渐放松下来。女主人和小女儿进房间脱去罩袍,只裹头巾,所有人的坐姿慢慢松弛下来。

一会儿,易卜拉欣20岁的大儿子从修理厂干完活儿回到家中。他和男主人性格相像,不喜说话,只打招呼便无声地坐在旁边,如马里奥般的大眼睛静静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临别合影,易卜拉欣觉得自己穿着不够得体,坚持不参与合影中。女主人干练、热情、好客,招呼大家吃东西,合影。小女儿褪去最初的羞涩,性格像妈妈,活泼且外向。

告别干练热情的女主人Monavar,易卜拉欣驾驶着车龄40+,被他调校得良好的老爷车,带我们穿行于初冬的扎因达鲁德河畔的草木间。冬季的树林,满地落叶,午后阳光缕缕斑斓,河床上本地人带着大地毯和丰盛食物举家野餐。

易卜拉欣是那种外表粗旷,内心细腻敏感之人。去往Vank教堂的路上,明明可以走大路,他却特意带我们在河畔林间穿行,没有过多言语,默默地向我们展示他家乡的美丽。

他对美有自己的理解。

初冬、落叶,阳光斑斓且温暖。

二次拜访

我们成了霍梅尼村儿的网红

次日,送别聚礼清真寺偶遇的北京半日小伙伴,与火火无目的地游走于伊斯法罕。易卜拉欣,昨日偶遇的这位外表粗旷内心细腻的男子,总让我们回味感慨,他不经意地触动了我们一些东西。

下午四点到达伊斯法罕的伊朗装置艺术博物馆,吃了闭门羹。门房儿大叔明显刚睡午觉起身,还未整理头发,告知过一会儿整理才能开门。不知道是博物馆需要整理,还是他自己需要整理。

冲动的我扭头对火火说:

“咱们去见易卜拉欣吧!”

火火答:“正有此意。”

闭门博物馆门口找了一对儿能说英语的德黑兰小情侣,帮忙致电易卜拉欣,询问再次拜访是否方便(火火自学一年的波斯语还不足以应付复杂对话)。电话那头的易卜拉欣声音是欢愉的,沉稳依旧但透着高兴。我们约在六点半火神山下碰面。

火火和我速回民宿整理行李,拖着箱子轻车熟路穿梭于青旅后面的老巷,去炒货店置办开心果伴手礼,在巴扎为小女儿挑了一顶来自义乌的紫色毛线帽。在世界第二大广场——建于年的伊玛目广场(原名国王广场,也称世界之半广场)打车前往城郊火神庙。

太阳落山,夕阳还有点儿余晖时到达火神庙,远远看见易卜拉欣的老爷车亮着残缺混沌的红色刹车灯,停在路边。他热情的下车帮着从出租车搬行李。我的小小登机箱塞着精简两周的衣物和伊斯法罕巴扎购置的大大小小的铜锅、铜铲儿和铜勺儿,是个死沉死沉的铁疙瘩。易卜拉欣搬了一下,第一下没搬动,小声嘟囔一句“啊,沉。”

暮色中我们再次进入伊斯法罕霍梅尼村易卜拉欣的家。二次拜访少了紧张,多了重聚的放松和信任。进门先问清关于头巾的风俗,女主人说家人在家里是可以不包头巾的,她让我放心大胆地摘掉头巾。

落座地毯,女主人烧水,我展开茶席,盖碗泡了普洱和肉桂,大家围坐一起品尝中国茶。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亲戚朋友,他们应该是知道家里来了中国人,来观摩我们的。

我们就这样成了霍梅尼村儿的网红。

席间下意识地让火火帮忙冲洗茶杯,火火自然地接过脏杯子起身去厨房冲洗。男女主人急忙上前阻拦,使不得,使不得。

大意了,男权主导的波斯,男人,尤其是客人,是万万不能下厨房干活儿的。

晚餐是女眷们张罗的,简单好吃,有锅巴的藏红花意大利面、酸奶油、酸浆果、蛋糕和甜点。

餐毕,收起铺在地毯上当作餐桌的塑料布,人们起舞唱歌,忙着各种拍照合影。

我们成了工具人。

卫生间插曲

想用卫生间,客厅出去一米便是院中独立卫生间平房。想都没想开门往外迈腿儿,瞬间被身旁女眷们好几双手快速拉回。

满脸惊悚加问号,咋的了?

男眷女眷七嘴八舌围着高声解释。

火火波斯语翻译慌张上线。

“屋里有房顶,可以不戴头巾;

户外,有天,必须戴头巾!”

女眷们从沙发上拉出围巾,盖在我脑袋上,开门说,去吧。

戴头巾,身着盖过臀部的长衣或罩衫,使用伊朗传统蹲坑儿厕所,是一路并不舒适,且每日必须反复经历的体验。每一次,都是先与头巾和罩衫的搏斗。

分的初级马里奥

主人执意留我们家中过夜,可我们急着赶回德黑兰。告别了一轮又一轮,说着再见再见,与每个人拥抱再拥抱,才在临近午夜真正走出易卜拉欣的家。与他们最后挥手道别,看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回德黑兰整理照片,许多人在镜头前微笑、起舞。与女眷们用手机翻译软件磕磕绊绊地聊女性私密话题,解答男眷们关于中国的好奇,却始终没和易卜拉欣的大儿子有过交流。

他随爸爸,安静害羞且敏感。对我来说,他像超级玛丽中的分初级马里奥,闪着大眼儿时刻注视倾听着我们的谈话,一晚几乎不出声。

记忆中始终没法将他的声音与脸关联,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是什么样子。只得到一些他远远坐着,清澈大眼儿忽煽忽煽默默注视的照片。

后记叨叨:

年12月1日,北京出发,搭乘南航飞往乌鲁木齐,转机飞抵德黑兰,与火火会和,拥有了一段20天的伊朗旅程。晃晃悠悠地从南到北游走,从波斯湾到霍尔木兹岛,经基什姆亩岛至设拉子、波斯波利斯,辗转伊斯法罕回到德黑兰。

路上随时随地展开老布,成席,日日夜夜地喝茶谈天,在曾经的古丝绸之路波斯,遇到一些人,有了一些故事。

21日回北京,医院,历经一个月零八天,于大年三十送别奶奶。

随后疫情爆发,世界天翻地覆。

在伊朗疫情大爆发后,火火于年3月5日渡劫般搭乘中国驻伊朗使馆组织,南航执飞的商业包机慌乱中逃离德黑兰,阴差阳错回到了他的故乡,经历14天隔离,同机17人确诊。

年至今,“正常生活”、“正常轨道”成为我们极力拉回的渴望状态和幻象。生活充斥荒诞、谎言、傲慢、贪婪、恐惧、坠落和悲伤,发现我们人类不过如此。

世界分崩离析,重构秩序。

今日,因中国政府最初的严格抗疫,举国之力驰援武汉以及背后无数英雄默默付出,我们在分崩离析的世界中被保护得很好。

此时印度如人间炼狱,据世卫组织最新数据,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亿万,累计死亡病例超过万。

生活无时无刻在和所有人开着玩笑,我们能否在捶打中不麻木,依然敏感谨慎地保持对生活、生命、生死的悖谬,在反思中审踱我们内心世界对外界的投射。“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

当下,老照片里再次见到伊斯法罕的易卜拉欣。

他还好吗?他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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