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德·达巴什/文

王立秋/译

宣礼声和教堂的钟声都是美丽的——但前者会让恐伊症患者发狂。

（斋月期间的印度德里旧城区的主麻清真寺，穆斯林在吃开斋饭。图：路透社）

我不认为理查德·道金斯能自助。他患了两种不可治愈的疾病：他是一个种族主义的恐伊症患者，他还是一个好表现的人。他不能把他的种族主义憋在肚子里——他必须展示，表演，和卖弄它。他很可能从中获得了某种变态的快感。我只是在猜测。

在最近一次症状发作的时候，道金斯觉得自己不得不中断他在美丽夏日的温彻斯特大教堂之旅，来发推：“听听我们伟大的中世纪大教堂之一，温彻斯特大教堂的可爱钟声。比侵略性的声音‘安拉乎阿克赫巴尔’好多了。还是说这只是我受的文化教育给我的感觉？”

什么病人会做这样的事情——还成功地把他想冒犯的东西给拼错了？忘了阿拉伯原文吧：至少体面地，把拉丁化的“安拉乎阿克巴尔”拼对吧。

你出去玩，天气很好，你耳中响起来自一个见证人类尊严的历史建筑的“可爱钟声”，然后你不继续享受这一切，非要停下来，捅旁边的穆斯林一刀，冒犯他们同样光荣的礼拜活动，说它暴力？

我们也知道，不久之前，在以色列，同样种族主义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但这么说有些多余）也不喜欢宣礼声，他们还命令巴勒斯坦穆斯林在自己国家（现在已经被以色列军事占领了）礼拜自己的真主的时候不许出声。想象一下：在这样一片土地（穆斯林相信他们的先知曾在这里登宵面见他们的造物主）上，这些觍着逼脸的欧洲定居者，竟敢告诉巴勒斯坦人按欧洲佬认为最好的方式来礼拜！

可为什么这些欧洲种族主义者会做这样的事情呢——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宣礼声呢？这是“欧洲的”做派呢，还是说，就是古老的种族主义病？

文化教育

我们绝不应该为道金斯和他那类人的成长不能（在道德和想象上的“长不大”）和幼稚的种族主义感到愤怒。他们罹患的，是类似于癌症或恐同症那样的疾病。那是病——要么是身体上的，要么是精神上的疾病。你不会谴责疾病。你得分析疾病——并把它当作一个学习、和教育的机会。

我们需要更加细致地分析道金斯的推特最后提出的那个问题——他试图让他捅的这一刀看起来不那么残忍，于是他问：“还是说这只是我受的文化教育给我的感觉？”表面上，这是一个无辜的旁白，它限定了他暴力的种族主义：毕竟，也许，“安拉乎阿克赫巴尔（原文如此）”并不是“侵略性的声音”，而只是他受的文化教育，使他这么认为。但这句话，不只是它明面上的那个意思。让我们来考察一下这句话，让我们来让道金斯博士躺进沙发，来分析一下他的精神病。

也许，这个可怜的人是对的，也许，这的确是他受的“文化教育”的锅——但确切来说，这个“文化教育”是什么？在这么说的时候，他的意思是清楚的：他是白人，他是英国人，他来自基督教背景，他是欧洲人。

但如果我们欣然退出道金斯和与他同属一类的那些哥布林的被扰乱的心智，去呼吸人性的新鲜空气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发现，英国人，基督教，和真正的欧洲，都没有对那种会无条件地认为穆斯林的唤礼声暴力的种族主义提出任何独占的要求。道金斯所属的“文化”，是一种恐惧、惧怕、和憎恨的文化——这种文化的质地，和像达伊沙那样的杀人帮派，和他们在阿拉伯世界狂乱的，反基督徒的恶行一脉相通。

如果道金斯所属的那种文化既不是英国的，也不是基督教的，更不必然是欧洲的，那么，它是什么？对数百万英国或欧洲穆斯林来说，宣礼声和密西西比农村的教堂钟声，或哈林区教堂里的福音音乐，或犹太会堂里礼拜的吟唱声，或神庙或寺庙里祆教徒或佛教徒的诵经声一样美丽。

所以，道金斯遭受的那种看起来，只是他那样的人才会遭受的折磨是什么，为什么他要称之为“文化”？

神圣统一的歌声

请允许我给你们一段更加具体的参照文本，这个文本可以让我们更加细致地考察这种“文化”的生意。著名的波斯诗人，哈特夫·伊斯法罕尼(HatefIsfahani,-)有一首现在已经是传说的诗，是用Tarji’-band的形式写的（在这样的诗中，特定的迭句会不断地重复，但每一次，都会有新的意义），在这首诗中，诗人的人格从一个宗教集会走向另一个，学习它们的仪式并透过它们看到它们所崇拜者的同一的真理。

这首诗分五节。在第一节中，诗人羞怯地走进一个祆教的仪式，并比较了他在那里看到的圣火，和穆萨/摩西见证的燃烧的荆棘丛的火焰——然后得出结论：“InOu/VahdahulaIlahaillaHu!/独一者只有一个非它无有”（在波斯语中我们没有性别化的代词，这里的“ou”指神圣者，可以是他、她或它）。（译注：这个迭句应是万物非主唯有真主的变体。）

在第二节中，诗人参观了基督教堂，并礼貌地询问三位一体的意义，并被告知——用构成“丝”这次的四个波斯语字母的惊人游戏——“如果你称之为Parniyan,Harir,和Parand的话，那么，Barisham就不会变成三个东西了”，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教堂钟声传来的，神圣统一的迭句：“独一者只有一个，非它无有！”（注意，一个听到教堂钟声的人类，和听到教堂钟声的道金斯之间的差异——但这个要留到以后再说——在这里我们就不要破坏这首诗的崇高了。）

在第三节中，诗人出席了一个自由思想家、喝酒的人和寻欢作乐者的聚会，这些人完全抛弃了所有制度的宗教（记住，我们这里谈论的诗人，是穆斯林）。他有礼貌地坐下来（因为他不是让人恶心的种族主义者），喝了一杯他们的酒，并意识到他们的“免于理解之痛苦、和感官之困扰的自由”的更高级的智慧——在这里，他听到苏鲁什在他耳中低语那个熟悉的迭句——“独一者只有一个，非它无有！”

因此，一节又一节地，诗人从一个灵修或不可知者的集会，到另一个这样的集会，但在每一个集会上，他都听到了这个精美的波斯语/阿拉伯语迭句：“独一者只有一个，非它无有！”

如果今天，我们伊朗人、阿拉伯人、阿富汗人、土耳其人，其他亚洲人、非洲人、拉美人，在经历了欧洲殖民的蹂躏（巴勒斯坦依然在其魔爪之下）的数个世纪后，能够自由地站起来说“我”的话，那就是因为有哈特夫这样的诗人。

像旋舞的苏菲一样舞蹈

好吧，你会说，一个十八世纪的波斯诗人，或另一个世纪的另一个诗人，跟自称穆斯林，并想把道金斯的脑袋切下来的十八忆野蛮人有什么关系呢？让我再多说两句。

我们这代伊朗人，是在像光荣的拉希姆·木阿赞·扎德赫·阿达比利(RahimMoazzenZadehArdabili,-)诵唱的，天园般的宣礼声的陪伴下长大的。你是穆斯林、基督徒、犹太人，甚或是无神论者（当然不适用于像萨姆·哈里斯，比尔·马赫和道金斯这样的种族主义的新无神论者），没什么区别。你只需要试着沉默、谦卑地听一听这个吟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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