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哪座首都会低调的如此神秘。德黑兰就如同躲在面纱后面的波斯美女——因为神秘而令人神往,而作为伊朗的首都,也是西亚最大的城市,却很少被人提起。伊朗是一个文明古国。早在公元前年,这个地方就建立了世界历史上第一个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波斯帝国。但是德黑兰却是一个现代化的城市,是伊朗这个古老国度的第32个首都,可能正是这个原因,德黑兰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太多的历史厚重感。18年年初,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有幸在德黑兰生活了两个月,而这段时间恰好包含了伊斯兰教的新年,对于这个穆斯林的国家来说,这个节日在伊朗的地位就如同春节在中国的地位一样。▲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年初的北京依旧寒风刺骨,从北京国际机场出发已经是晚上,飞机经过一夜的颠簸,平稳的降落在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相比于北京国际机场的宏伟,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显得很简陋,一行人无不感慨祖国的强大。出发前领队已经对我们格外嘱咐:伊朗全国禁酒,酒在伊朗就如同毒品在中国的角色,一切酒类禁止入关。我们行李中除了必要的衣物,大部分都是调料、速食食品等,再加上伊朗对中国人异常友好,我们出关、安检一切都很顺利。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坐落在距离市区30公里的郊外,在从机场到宾馆的路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伊朗高原的荒芜,高速路沿途很少见到植物,随处可见的是类似于戈壁的荒野,唯一的一点生机是一种黑色的鸟,但当我听闻这鸟是乌鸦后,瞬间觉得那一点生机也荡然无存了。▲路上随处可见的荒野困顿无比的一行人先后睡去,再次睁开眼睛时,身后的荒凉早已隐去,我看到了楼房侧面巨大波斯风格的画像,矮矮的楼房预示着我们已经来到市区,司机娴熟地在鲜少信号灯的窄路和巷子中七拐八绕,街道两侧的楼房低矮陈旧,由于是早上,商店都还没有开门,借着晨光,我辨别出车辆在一路向北,且在不断地爬坡。早就听闻德黑兰交通拥堵不堪,没想到我们又赶上了早高峰,汽车走走停停,路上红绿灯形同虚设,摩托车时常冲出路面,灵巧地闪躲而去,在不断地刹车声与司机的叫骂声中,我们终于到了宾馆。▲路上行车几乎没有秩序可言,远处的楼顶是到处可见的领袖头像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国内的朋友,大家都叫他马哥,马哥是专业学波斯语的,留学德黑兰后在这里做起了生意,德黑兰有很多国人,主要从事餐饮、旅游、瓷器、手机通讯等贸易活动,在繁华的街头经常见到华为手机的广告牌,小米、魅族等也很受欢迎。宾馆前台是一位来自土耳其的小哥,健谈而善于学习,35岁没有交过女友,时常问我们“fuck”的“feel”,我们的谈话往往都是在这个突兀的问题中结束。宾馆的房间装修颇有民族风,墙上挂着波斯挂毯,上面图案彰显着这个城市的风情,地上是华丽花纹的波斯地毯,厨房带了全套的厨具——这样我们可以自己开灶,饮食之忧少了很多。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早晨的德黑兰老城,我们所住宾馆位于德黑兰中心位置,旁边是伊朗最大最古老的大学——德黑兰大学,往南是德黑兰的老城,往北向上则是颇具现代化的“富人区”。房屋自带一个一米见方的阳台,打开阳台,干冷的空气中时不时夹杂着汽车尾气,低矮的楼房和院落在晨曦中苏醒,看上去有几分灵动的气息——这一刻,仿若古老波斯的面纱掀开了一角,却发觉并非脑海中曾经勾勒的模样,乌鸦“呱呱”的叫声打乱了我的思绪,旁边紧贴着的屋顶上两只黑色的乌鸦随着我的到来飞远了,而不远处的街道上两位从头到脚一身黑袍的女人渐渐走进了我的视线,仿佛是那两只乌鸦化身而来,一切都显得神秘而肃穆。▲在阳台上看到的晚霞工作当然还是此行的主要目的,但生活才是人生的主题曲。工作安排妥当后,我们一行人都躁动了起来,毕竟猎奇与尝鲜是人类的本性,在一个有着完全不同文化的国度里,去探索“新世界”的欲望早已淹没了旅途的疲惫。首先我们要解决钱的问题,没钱是当今社会的万恶之源。伊朗从年开始受到严格的金融制裁,全境无法使用VISA或MASTER信用卡,所有消费仰赖本地货币——里亚尔,人民币还没有强大到成为这里的通用货币,我们必须用美元去兑换当地的货币,按照当时的汇率,人民币可以兑换000里亚尔,但在几天后,同样的人民币却可以兑换里亚尔。为了尽量最大化手里美金的价值,我们每次只少量兑换里亚尔,这让换钱成为了我们的日常。还好,我们宾馆不远的地方便是德黑兰的金融街——菲尔多斯街(fordosistreet),那里有很多银行和换钱的机构,街上也有很多专换美元的小贩。伊朗汇率基本每天都有不小的浮动,在兑换上还可以讨价还价。这种汇率的变化不仅我们苦恼,更难受的是大巴扎里的商人们。一次,我们去逛一家波斯地毯商店,在交钱的时候我的里亚尔不够了,当老板看到我们钱包里的人民币的时候,表示可以用人民币来交易,甚至不愿意再用里亚尔。买完挂毯的第二天,伊朗里亚尔便出现的大掉价,算下来我们又亏了一波,还好人民币没用多少。▲花钱容易,数钱难里亚尔是伊朗政府官方货币单位名称,而伊朗当地人则更习惯用“土曼”作为货币单位(10里亚尔=1土曼)结算,这让本就数字庞大的交易变得更加困难,每次交易都不得不得在计算器上打出N多个零,然后“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的口诀下去数零。更让人无奈的是,在阿拉伯数字遍布全球的情况下,伊朗大部分数字依旧使用波斯字符,尤其是在官方领域,车牌、标识、菜单等都是如此。好在大部分商家都会另外使用阿拉伯数字标明。整个伊朗都充斥着对阿拉伯国家和文化的排斥,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在宗教、历史、文化等错综复杂的因素下造成的,而这种排斥感是深深刻在波斯人骨子里的。(这一点有点像日本与中国的关系。)而从波斯历的使用上,更加说明了这一点。伊朗在年3月31日波斯议会立法采用了波斯历,追溯公元年(穆罕默德在那年从麦加出行到麦迪娜)为波斯历纪元元年,并以春分为每年的第一天,且指定月名和每个月的天数,法条中进一步申明官方反对民间惯用的阴历的立场,我们在伊朗的年,是波斯历的年。▲车牌上的波斯数字人们都说波斯女人美,却从未见过她们的眼泪。在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家,平等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奢望。在德黑兰,地铁是分开坐的,这个制度的出发点不是为了保护女性,而是为了对“其他某个男人财产的保护”;男子15岁,女子9岁便可以判处死刑,导致了女子监狱中存在着不少年轻处女,于是在伊朗的法律中又出现了一个奇葩规定:不得处死年轻的处女。卖淫嫖娼是犯法的,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处以死刑,但是,男人被允许在正式婚姻之外,可以和其他的非处女签订短则几小时长则数年的契约婚姻,也叫临时婚姻,而女人则没有这项权利。通奸这项罪名本是种不道德的行为,但在伊朗法律上却是重罪,罪犯将会面临剁手、鞭刑、石刑……而在如此重压之下,依旧无法阻挡人们对“性”的渴望。毕竟,宗教信仰都只是控制百姓的手段之一,这一点,每一代人都有新的感悟。在伊朗,一面是极端渴望性解放、世俗化、自由化的青年男女,一面是在竭力维护伊斯兰世界纯洁和传统的宗教政府,而这两面却无一例外地在向内崩塌、向外腐蚀,最后都会殊途同归,人们最终会奔向自由。正如电影《德黑兰禁忌》中的大法官,代表着政府的他,反而利用权利豢养了情妇。权利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给拥有权利的人提供便利而——只不过这一点在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家更加显而易见。如今的伊朗已经好了很多,起码在表面上好了很多。但是,去伊朗玩,不要想找太多乐子。“信道的人们啊!饮酒、赌博、拜像、求签,只是一种秽行,只是恶魔的行为,故当远离,以便你们成功。恶魔惟愿你们因饮酒和赌博而互相仇恨,并且阻止你们记念真主,和遵守拜功”——《古兰经》。伊朗在伊斯兰革命胜利后,曾于20世纪80年代初,发动了严厉的禁酒、禁赌,扫除一切色情的纯洁运动,封闭了歌舞厅、夜总会、赌场和妓院,甚至美容院也不能幸免。现在的德黑兰除了水烟店和影院,几乎找不到任何娱乐的场所。喝酒、卖酒都是违法行为,对于喜欢整两口的朋友,解馋的途径只有啤酒味的饮料。水烟、电视和手机是人们消遣时光的主要方式,而周末是他们家庭欢聚的好时光,德黑兰的人们在周末的时候,往往会欢聚在公园野炊,一个帐篷,一块餐布,一个水烟,一家老小,每到周末,公园里到处都是野炊的人们,几乎布满了整个公园。▲太可爱平日里,城市街头或店铺里,绝大多数人都神情平静和悦,他们做什么都很悠闲、怡然,显得慢条斯理。但是一旦给他们一辆车,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横冲直撞、抢路、赛车,马路如同他们释放激情的天堂。在那里的两个月中,我们的司机是一位60多岁的老头,开车生猛,无论抢路成功还是被抢路,总会骂一句:“oh,donkey!”。后来,我们一行人渐渐学会了如何在满街呼啸的车辆中安全地穿梭而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在这座城市里穿行的基本生存技能。这里大小巴扎随处可见,一些地铁出口则直接修在了巴扎里面,德黑兰地铁很便宜,大约折合人民币7毛钱,而且还是随便坐。由于德黑兰地铁是中国援建的,在早些年,中国人是免费乘坐的,即使现在收费了,很多时候对中国人也没有强制的要求,铁地上很多小商贩在贩卖MADEINCHINA的东西,大部分产品都很便宜且质量较差,可能这些过多的低价“MADEINCHINA”给了伊朗人不好的印象,中国产品在伊朗人心中地位大致如下:德国产品日本产品美国产品中国产品伊朗产品。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们,“一分钱一分货”啊。▲大巴扎里的金色雷克萨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吸引我的并不是末代国王为波斯建国周年庆典而建的自由塔,也不是伊玛目霍梅尼清真寺以近乎完美的风格堪称波斯帝国的典范,更不是那颗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号称世界最大的粉钻……我一直认为了解一个地方最真实的是去学习这里的文化,体验这里人民的生活方式,而大巴扎则是领会当地人生活最好的去处,大巴扎就如同中国的大卖场,产品琳琅满目,几乎覆盖了伊朗人民的衣食住行。德黑兰的大巴扎有很多,几乎每个巴扎里面都游人如织,遇上重大节假日,这里的人流量不亚于我们春运期间的火车站。大巴扎里除了藏红花、果脯、地毯、手工艺品、香料等伊朗特色的东西,还有数不胜数的MadeinChina的服装、家居、家电等,这里鱼龙混杂,大部分都是伊朗的平民百姓,德黑兰的富人很少光顾大巴扎。就算身为白领或公务员,在德黑兰只能有大约相当于-RMB薪资,应付如今通货膨胀下日益走高的物价亦难免捉襟见肘,商场和超市里那些贴着价签的精致商品,的确不是给大部分平民准备的。连我朝年轻男女、白领精英都在为“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涨”叫苦不迭的时候,即使手里没有很多钱的伊朗当地人,都在为本地货币价格不断走低而后悔没有早点把钱花出去——上周还能买一部iPhone的钱,可能这周却只能买一部小米了。▲德黑兰标志建筑物——自由塔▲图上夜里在自由塔上攀爬的小孩在我看来德黑兰并没有什么特产可言,这里的东西很多都和我们新疆的东西相似。同为穆斯林的人们,饮食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是德黑兰的饮食并不会赢得一个中国人喜好,这里没有大盘鸡,没有孜然味的烤串,有的只是透着羊肉味的意大利面和撒着柠檬汁的“烤吧吧”。一切食物都明显偏向了“酸”与“甜”的两个极端,酸到极致,甜到不可方物。番红花(zaflower,中国称之为藏红花)是伊朗重要的饮食佐料,但是,我觉得更像是饮食“颜料”。这种花并没有什么浓烈的气味,倒是用它做的食物,显得金黄发亮,若在用餐时看到食材上出现那抹诱人的黄色,肯定是用了番红花无疑了。▲街头烤肠那两个月里,我们几乎尝过了德黑兰所有风味的食物,有两个印象最深的:藏红花饭,香米配着小小的酸果,甜中带酸,酸中藏咸,再加上一个烤焦皮的西红柿,即使烤焦的西红柿有一股变质坏掉的味道,但我认为这是伊朗食物中最合我胃口的饭了。鹰嘴豆汤(āsh,??),是一种用草药为主要原料的汤汁,说是汤,我觉得更像是中国吃面的卤汁。浓浓的草药味,再加上发黑发绿的卖相,味道也一言难尽,要不是看着旁边的伊朗兄弟吃的很香,我肯定下不了嘴。▲被我们称之为卵的饮料,纯天然,只要2RMB,还有胡萝卜汁,也很好喝伊朗酸奶里似乎并不放糖,酸到流泪;还有一种酸里透着塑料味的饮料,也是他们日常用餐的饮品;里海鱼子酱世界闻名,伊朗还是主要的产区,可是在那里的两个月里,我并没有见到这种珍馐,也就无从品尝了。▲塑料味酸奶饮料无处不在的“反美”是德黑兰的另一种文化,“FuckAmerican”是很多人的口头禅。曾经的巴列维王朝试图借助石油资源,通过推行亲英美的对外政策、“石油国有化运动”和“白色革命”,将伊朗建设成政教分离的现代化国家,20世纪70年代后期的伊朗已经“全盘西化”,经济腾飞中社会生活方式趋同于欧美,人民富足开放,德黑兰甚至一度得名“中东巴黎”。只是,伊朗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痛苦和割裂会源于年那场革命。伊斯兰革命后,伊朗的社会状况在随后的十多年内发生了巨大转变,巴列维王朝的亲美行为随着新政权的上位而消失,伊朗新的政权将美国等西方国家刻划成丑陋的强盗;而在两伊战争中,饱尝武器落后之苦的伊朗人决心发展核武器,这导致了世界各国的不满。最终,种种原因导致伊朗被“封杀”,空有石油资源而无处销售,国民经济也一落千丈,从曾经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变成了如今饱受贫穷与束缚的国家,这种落差真的一言难尽。▲被黑化的自由女神像玫瑰的芬芳依旧飘荡在这个高原的上空,红茶的清香带着方糖的甘甜流淌在人们的舌尖,厄尔布尔士山脉的冰雪融化滋养了这座干燥的地方,这片彷徨苦难的土地之上,仍有坚忍的希望和企盼,仍有生生不息的等待和守护,即使强盛的波斯帝国已经是多年前的辉煌,但是依旧被如今的波斯人所津津乐道。这个把今天依旧亲切地把中国称为“秦”的国家,就像一个落寞的王者,怀念着曾经,迷茫着当下。虽然战争已结束多年,但这个被边缘化的古老国度,就如同踽踽独行的孤独老人,贫穷和压抑随处可见,这里的人民仿佛一直在试图突破这种状况,却好像一直找不到方向,他们既在伊斯兰教的国度,又想摆脱宗教的束缚;他们既畏惧着“真主”的惩罚,又向往着西方的自由。新与旧,红与黑,世俗与自由,有人爱着它,有人恨着它——就像罩在波斯女人头上的面巾。最后附上两首伊朗流行歌曲,推荐两部伊朗电影。电影:《小鞋子》、《德黑兰禁忌》(网上都有资源)流行歌曲:
Tabiat桥(自然大桥)非常壮观美丽,是看雪山的极佳之地。旁边是国旗公园,竖立着伊朗最高、最大的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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