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

保护和防御3

发布时间:2017/11/16 11:49:23   点击数:

三.摩萨德暗探

戈尔菲托港,哥斯达黎加

半英里的路程不到十二分钟就游完了。拉普原本能在十分钟左右游完这段距离,但他看重的是隐秘性而非速度。他绕到船头,把头伸出水面。微弱的灯光从两扇舷窗倾泻而出,游艇上其他窗户后面都关上了灯。这样一个乌云压阵的夜晚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拉普脱下潜水面具、通气管和鳍片靴,依次把它们放在游泳包,把游泳包系在锚索的水面以下部分。接着他游到游艇右边,慢慢接近游艇,聆听着加雷特和妻子的动静,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没上床睡觉。到达船尾时他停下来,伸出头观察了一眼游艇上平台的情况。游艇的平台很大,有十五英尺长,六英尺宽。更重要的是,游艇的柚木甲板上没有人。

过去十五年拉普有许多时间是在海洋里及海洋周边度过的。海洋对于秘密行动来说存在着很大的好处,但也有一个缺陷。在宁静的黑夜里,一点点噪音就能传到很远处,而且听起来特别清晰。不过此时拉普只听见海水拍打着艇身以及港口里停泊的一条船上钢索有节奏的撞击声。

拉普慢慢爬出海水,最后把上体全部依在柚木甲板上。加雷特的游艇非常大,爬上船不会使游艇发生摇摆。拉普唯一担心的是附近船上某位失眠的观星人会看到他。他凝神静听了好几分钟,眼睛注视着比游艇更靠近岸边的帆船和渡轮。确定帆船和渡轮上没有人以后,他轻轻一跃,全身上了甲板。他俯卧在甲板上,头枕着前臂保持不动。

几个月来拉普一直在心里演练着这个场景。他想过好几种加雷特面临死亡的方法——大多是些令双方满意,不那么痛苦的方法。他希望执行得安全有效率,别冒任何风险。在加雷特意识到大限将至之前就迅速把他结果。但他同时又想看到加雷特临死之前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加雷特是个让人恶心的自大狂,不会为无辜民众的死亡和爆炸给他人在情感和精神上的损害而睡不好觉。简单地这样结果他未免有点太好心了。

这次行动必须围绕着两个目标来进行。加雷特的妻子不能受到伤害,他的死必须布置得像是场事故。随着法医学的进步,要把暗杀布置成一场事故变得越来越难了。拉普一开始就把着眼点放在加雷特对游艇的偏爱上。每年有数千人死于各种各样的死亡事故上——撞船,失火,溺水,触电,有的人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消失了。

每当收到来自西岸的监视报告以后,拉普都会用自己的视角完整地阅读一遍报告。过了不久他渐渐地在报告中发现了加雷特的行为模式。为了亲眼验证这种模式,拉普甚至坐私人飞机到圣迭戈走了一次。他天黑后到达圣迭戈,第二天早晨便离开。一整个晚上他都在租来公寓的阳台上监视着加雷特游艇停靠的码头。那晚的观察证实了拉普从监视报告中形成的最初判断。

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拉普想出了暗杀加雷特的十几种方法,但其中仅有两种经得起推敲。得知加雷特准备乘坐新买的游艇出行时,一切都变得那么地理所当然。尽管他让里维埃拉做好动手的准备,但那时他已经做好了应付不同情况的两种方案。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考虑着暗杀的手法,现在他已经对暗杀的步骤了然于胸了。

每次他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此刻在斯图·加雷特游艇甲板上的情景。趴在地上的他不会引来任何怀疑。在明亮的月光中,他看上去和卷起来的油布没什么不同。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夜晚几乎没人能看得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对付加雷特了。

伊斯法罕核设施,伊朗

不知是左腿受了伤还是工作缺乏热情,走廊里推着手推车的清洁工显得没什么精神。他身穿一件褪色的连体工作服,左侧的胸袋上别着一枚安全证章,头发和胡须显得有些灰白。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对核设施的每个房间,每处走廊和每层楼梯进行清扫。上级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在这工作的科学家们都很喜欢他。

安全证章上的名字叫莫斯海恩·诺夫拉斯特。他今年六十六岁,出生和生长在伊朗的东南部城市巴姆,妻子、两个孩子和三个孙辈都在二零零三年死亡三万多人的大地震中罹难了。诺夫拉斯特地震后他一直在找工作,在原子能机构的堂弟的帮助下帮他在伊斯法罕的核设施找到份清洁工的工作。开始同事们无法接受他。在失业率高的背景下,连清洁工的工作也是一份香饽饽。当地人怨恨外来者抢走他们的工作岗位。

来了一个多月以后,他开始渐渐赢得了同事们的尊敬。他喜欢并擅长修理各种机器,尤其是那种用电的机器。同事们把带有开关的电话、收音机、烤箱、吸尘器拿给他修,他总能把它们修好。周末和平时的晚上他会去同事的家里帮他们整理电线的走向。他从不接受酬劳,一顿热饭和几句褒奖的话语能使他暂时忘却失去家人的痛苦中。

诺夫拉斯特甚至去过规划铀浓缩项目的伊朗著名科学家阿尔德希尔·哈桑普尔的家。哈桑普尔到地面上简陋的工棚,问诺夫拉斯特能不能去他家修几样东西。诺夫拉斯特说自己乐意前往。修好了吊扇和两盏坏了的电灯以后,诺夫拉斯特既没得到报酬,也没听到感谢的话,甚至连和仆人一起吃顿热饭的机会也没捞到。离开屋子的时候,诺夫拉斯特觉得这种人理应得到报应。对于那些对他同情和友好的人,未来遭袭的时候他则会竭尽所能帮他们逃出核设施。

莫斯海恩·诺夫拉斯特的真名是亚当·绍尚。他在摩萨德(注:以色列情报机关)的局长面前三次请缨要参加这次行动,以色列总理最后仁慈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要不是绍尚三番五次地提出请求,上面才不会派他去呢。他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毕竟他是高级军官,而不是从以色列军队里挑出的毛头小伙。

绍尚在世界上最令人闻之色变的情报机关待了二十七年,是摩萨德里的伊朗问题专家。他能流利地用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进行对话,更重要的是,他出生以后的前二十年都是在伊朗度过的。绍尚出生在德黑兰,父亲是一个珠宝商,在伊朗的犹太人圈子里极有影响力。当伊朗革命开始风起云涌的时候,绍尚的父亲越来越感到不安,在革命进行到顶峰的一九七九年把妻子和几个孩子送到维也纳的亲戚家,计划在局势有所缓和时再把他们给接回来。但这一天并没有到来。把家人送走五个月之后,绍尚的父亲被指控犯下了间谍和骚动叛乱的罪名,送上法庭受审。做做样子的审判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法庭拒绝他请律师,更不让他为自己辩护,很快做出了有罪的裁定。审判结束以后绍尚的父亲就被拉出去一枪打在头上当场枪决了。

亚当·绍尚是孤儿寡母中唯一的男性。他不顾母亲的反对,在中东局势益发紧张的时候加入了以色列军队。这时真主党正在崛起,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也一直宣称他们在被占领土上的权益。一九八二年绍尚随以色列军队上了侵入南黎巴嫩的最前线。真主党对绍尚所在的连队进行的自杀式爆炸使他的步兵生涯戛然而止。一块炽热的弹片划伤了他的左脚。他的左脚脚筋受到了永久性的伤害。

医院他便接到了摩萨德打来的电话。原来他们早在绍尚加入以色列国防军时就盯上了他。在真主党崛起的客观形势下,以色列的最高谍报机关希望找到一个能帮助分析伊朗和真主党这个中东地区新诞生的恐怖组织瓜葛的人物。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绍尚一直从事着这项工作。他从情报收集处转到政治行动处,最后又来到了特别行动组,并坐上了特别行动组的二把交椅。他计划和执行了几十次暗杀和小规模的军事行动,在德黑兰到大马士革一线招募间谍,并在伊朗境内进行间谍活动。

没人想过要把半残的绍尚派去伊朗,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绍尚已经快十年没有参加过真正的军事行动了,让他进行长时间的地下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在伊朗的核威胁越来越临近的情况下,没有多少选择的摩萨德开始认真地考虑起绍尚的提议来。这个方案简单而大胆,局长渐渐领会了其中的妙处。但这个方案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问题,一旦伊朗人识破了他的身份,他们会想尽办法对他加以折磨。和“大赦国际”的报告截然相反的是,折磨一般都会对人产生效果。不管人有多么坚强,训练有素的审讯队伍都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来。绍尚将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深入敌后进行工作,这是个巨大的冒险,但除此之外摩萨德当局没有更好的选择。

绍尚慢慢地把手推车推过拐角。他驼着背,一副顺从的模样,但灰白眉毛下的那对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眼前的走廊。他已经收到信号,生活在谎言中的这十五个月无论如何都要在未来的二十四个小时之内结束。绍尚一直不让自己去想从这里逃离的事情。只要一想到可爱的祖国,他就希望能火速离开这个地下坟墓,把使命弃之于不顾。他已经走得太远了。他想看到核设施灰飞沿灭的那一幕,哪怕这也意味着自己的毁灭。

前面左边的门开了,两个人出门进入走廊。绍尚看了看先出门的一个人,然后把视线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绍尚很快认出了左边的那个人,他是伊朗情报和安全部的部长,名字叫阿萨德·阿扎尼。右边的那个人则是个魔鬼,是绍尚追踪了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家伙,他用惨绝人寰的手段杀害了成百上千名以色列百姓。绍尚紧抓着车把,抑制着自己的怒火。真的如此幸运吗?绍尚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看着人脸上无法改变的眼袋和前额。是穆克塔尔,绝对是穆克塔尔。绍尚天生具有着识人的能力。他在三个大陆上追踪过这个对手,有两次差点追踪到他,却在这个命定毁灭的日子里在伊朗核设施潮湿的通道里第一次和他相遇了。

“目前为止我对你们的安全措施很不满意,”站在右边的人用波斯语说。

绍尚几乎停下了脚步,核设施的安全主管阿里·法哈拉尼进入走廊,与阿扎尼和穆克塔尔站在一起,完全挡住了绍尚的行进路线。绍尚把手推车推到墙边,竭力装出一种忍让的姿态,这对身体上每个细胞都在想着拿手推车里的螺丝起子戳向穆克塔尔的眼球的他来说还真不容易。

“我想先从反应堆开始检查,”穆克塔尔用命令的口吻说。

绍尚对穆克塔尔提到反应堆感到非常震惊。伊朗不遗余力地想让全世界相信他们把核设施建立在一百二十公里以外的纳坦兹。尽管绍尚知道反应堆就在这里的地底下,但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谁如此公开地谈论过它。

法哈拉尼关上门,脸上充满了惶恐。“核设施的那个区域不能让你进去。”

“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让我进去的。如果你想给总统打电话,那就尽管去打,我会告诉他你是多么地不称职,让他把你发配到阿富汗前线上去,接下来的日子你去和前线上的野蛮人一起过吧。”

法拉哈尼犹豫了一阵。他的思想激烈地斗争着,挫败的表情在脸上稍纵即逝。“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沿着走廊朝前走,走过绍尚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他一眼。绍尚轻轻地吐了口气,然后看了看表。他本应在行动之前等待本方的确认,但怎能错过这个天赐良机呢?进行了这么多次无差别轰炸造成无数死伤的魔头刚走进这个绍尚正要毁灭的核设施,他怎么能让这样的机会溜走呢?以色列的上级应该能给予他理解。想到这里,绍尚加快了步伐。如果要把他们在反应堆舱室里一网打尽的话,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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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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