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德黑兰 >> 德黑兰气候 >> 伊朗游记二德黑兰的夜生活
“伊朗……咖啡馆和茶馆也卖食物,而且通常营业到深夜,是休闲娱乐和结识朋友的好地方。至于酒吧和夜店……别做梦了,压根没有。”
——《孤独星球》
11月28日早上九点,德黑兰北部,温度适宜,阳光正好。我和乔先生站在阳台往下看,能看到街上的工人抱着一块巨大的馕边吃边走,大概是赶去上班。
今天我们的计划是去城市南部,那里以前是德黑兰的市中心。著名景点戈勒斯坦皇宫、国家珠宝馆、伊斯兰博物馆、大巴扎都在那附近。可以看出德黑兰的景点以博物馆为主,因为眼前这个现代化的城市直到十八世纪末才被恺加王朝确立为伊朗的国都,所以并没有中南部那么多的历史古迹。
伊朗国内打车不用UBER(因为其国内网站也是和国外隔开的,很多网站需要翻墙)。当地的打车软件叫snapp,有英语和波斯语版。我们打车去了大巴扎,途中我试着用波斯语和司机交流,但词汇量有限,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唯一达成的共识就是:德黑兰的车真的太多了。这一方面见证了经济的发展,一方面也造成了较大污染:由于当地的汽油纯度不是太高,导致马路上弥漫着浓浓的尾气味。
德市北部街道,可以看到蓝天下的雪山
到了巴扎附近,我们在一条十分拥堵的路上下了车。因为听说之前有中国人在巴扎附近被飞车党抢夺财物,所以我们很谨慎地没有用手机导航,而是坚持看地图。地图显示这里应该离巴扎入口很近了,但我们还是在拥挤人群中迷了路。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走过,投来友好或怀疑的目光。最后我们决定找一个穿西装的“正经人”问路。正好迎面走来一个西装西裤、头发梳得很整齐、长得有点像凯末尔的大叔走过来——就是他了!
大叔会英语,人也和蔼,很快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并且表示跟着他走就行了。我很高兴有人带路,于是和他聊了一路。他说他在大巴扎里有一家店铺,经营布料,还邀请我们去他店里喝茶。这是我们真正认识的第一个伊朗人,看来伊朗人友善这一点的确不假。
大概三五分钟,我们在人流中找到了巴扎并不显眼的入口。这里就像是一个由蜿蜒的小巷交叉构成的中世纪的传统市场,铺着砖的小路向前延伸,两边是古色古香的店铺,每个店铺上方的墙上都有一个小格子窗,阳光就从里面照下来。小贩在你身边吆喝,推着小推车的雇工在人群中穿行,顾客在和老板讨价还价,和中国的菜市场一样热闹,只不过他们卖的是各式各样的小工艺品、日用品和杂货,我们甚至还看到了情趣内衣(情趣不分宗教~)。我觉得,闲暇时分穿梭于巴扎复杂的小巷之间,和老板讨价还价,也未尝不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巴扎一词起源于突厥语系,意为市场
那位布店老板的店铺在巴扎深处。不同于路边那些拥挤的小铺子,他的店看起来更大,也更整洁。我觉得他应该算是比较大的批发商了。我们坐下略微聊了一会,和老板拍了几张合影。然而让我们奇怪的是,他之前一直说请我们喝茶,可却完全没有要端茶出来的意思,让我们感到有点尴尬。我突然想起攻略上说,伊朗人可能会“假客气”,说要请你吃饭,或者说坐他的车不要钱之类的,这时候你应该再三推辞,如果你同意了,会使双方都很困惑。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借口说吃午饭离开了,老板也没有挽留——看来应该是这种情况了吧。
这张笑得太傻了,给大家看下店里陈设吧
接近中午,我们在附近找了家西式快餐店。由于12:00才能点正餐,所以我们只能点了早饭:蘑菇煎蛋配馕。等待上菜的时候我很好奇地从冰柜里拿了一盒配菜,一旁的老板笑了,说我们可能吃不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那盒配菜除了浓烈的酸味就没有别的味道了。后来我们才知道,伊朗人的口味就是偏酸的。
伊朗快餐店很多(但没有KFC和金拱门),大多是根据当地口味改良的快餐
下午去戈勒斯坦皇宫。走在路上能听到大喇叭里开始唱经,有时会不停重复阿拉胡阿克巴~阿拉胡阿克巴~这便说明他们一日五次的礼拜又开始了。我以为路上的人可能都会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掏出毯子开始跪拜,然而事实上人们还是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大概这就是现代化带来的改变吧~
皇宫离巴扎不远,是一个规模不算很大的建筑群,低调地坐落在路边。来这里的人主要是当地年轻人和国外游客。我们在门口碰到的一个法国小姐姐,手里还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孤独星球》,除了封面上写的是法语。
在皇宫外面,当地大学生进行采访
戈勒斯坦皇宫建于十八世纪恺加王朝时期,虽然规模不算太大,历史也不算太久,但装饰和收藏都相当华丽。从入口进去,能看到建筑群的整体布局呈轴对称,中间是几个长长的清水池和成片精心修剪的花园,周围一圈环绕着各个宫殿。宫殿的墙上布满波斯风格的彩绘和彩色瓷砖。
从主厅走进去,能看到整个主厅都采用了欧式风格。两边的墙上挂着很多巨大的镜子,也许是学习了凡尔赛宫的设计。沿着白色大理石的楼梯往上走,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在某个欧洲国家的宫殿里。整个二楼的装饰风格,墙上繁琐的浮雕,天花板上的枝形吊灯,彩色的玻璃,裸露人体的绘画……几乎全是欧式。只有会议厅墙壁上悬挂的沙阿(波斯语皇帝)画像能使人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建筑内部的装饰极尽奢华,灯光照在玻璃装饰的墙壁上,把整个建筑内部映照得流光溢彩,每一处家具和摆设都相当精致而不失大方。沿着展厅的木质地板往前走,两旁的展柜里摆满了金银器,当然也少不了来自中国的瓷器。
走出主厅,我们又陆续参观了各个副厅。我们漫步的时候,看到外面的草地上有许多女大学生在写生,她们互相聊天,谈笑,和中国的年轻人一样,充满了青春气息。其间有个学生主动过来和我们交流,问我们是哪国人,来几天了。我惊奇地发现她在谈话时把头巾完全掀到了后面——前面说过,女性在公共场所不戴头巾是违法的,这么看来她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人。我们聊了几分钟,她说若我们有需要,她可以带我们在德黑兰四处转转。在我看来,能和当地人一起游玩无疑是最好的,于是我们感谢她的好意,并交换了联系方式,说好第二天联系。
离开戈勒斯坦,我们希望抓紧时间问个路,去逛博物馆。伊朗人的确热情,有的人会在你问路后直接带路(而且带很远),即便不知道也会继续帮你问别人,问到为止,这让我们很感激。但最后阴差阳错,不知道是谁指错了路,我们又绕回了原先的位置,而博物馆也快要关门了,我们于是直接打的去了下一个地方:自然之桥。
自然之桥是德黑兰北部一处地标性建筑,其设计获过大奖,且深受当地人喜爱。从远处可以看出桥分为两层,皆可通行。两侧红色的灯光使它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我们站在桥上向下看,能看到灯火辉煌的城市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身边不时有年轻的情侣走过,趁着夜色像其他任何地方的恋人一样亲热地絮语和打闹。自然之桥附近餐馆很多,我们按照书上的推荐去了一家特色餐厅。书上说那家餐厅的名字叫khoone,但实际上似乎并非如此。我们问了很多人,最后还是四个可爱的妹子看着地图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久,才带我们找到。它现在的名字叫biroun。
这家餐馆的风格介于饭馆和咖啡馆之间,既有咖啡和茶,也提供传统食物。内部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墙上的植物也很有格调。服务员会说英语,给我们推荐了一个很有名的特色菜叫tahchin。具体做法是把米饭和鸡肉混合在一起做成圆环状烤至脆皮,然后在上面加上肉,再撒上各色果脯。我又点了一杯摩洛哥茶,就是将绿茶和薄荷放在一起冲泡,最后再在茶里加糖(伊朗人都在茶里放糖)。喝完后我惊奇地发现,茶杯底下印着MadeinChina。
吃完饭已经九点了。我们在路边准备打的回去,被一个路边摊吸引了目光。摊上有很多现做的小零食,其中有一种看起来像一个又大又圆的红色洋葱,插在铁签子上面烤,看起来很有趣(但看起来不那么好吃)。就在这时有两个年轻人从一旁走来,买了蚕豆和一份“红洋葱”,顺便和我们攀谈起来。我们询问哪里可以打的,他们直接提出可以载我们一程,说着指了指停在一旁的一辆标致。起初我怀疑这是否又是伊朗式的客气,但这个点附近似乎也看不到什么出租车了,因此我们就欣然上了他们的车。
那两个年轻人是兄弟,哥哥比我大几岁,已经工作,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弟弟则在上大学,穿着打扮都很时髦。车上还有个女人,是那位哥哥的妻子。他们三个本来打算出来兜个风喝杯茶,正好碰到我们,便问我们愿不愿意一起去。理性地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陌生人深夜出行可能不是很好,不过我们的回答是:
当然啦!
于是我们开着车,吃着路边买的蚕豆和红洋葱(吃起来没有味道),看着车外拥挤的车流和明亮的灯火,穿梭在夜晚的德黑兰。这家人姓Mohammadi,我们打算先去他们家接他们的妹妹,然后六个人一起去咖啡馆。一路上我在电话里和妹妹聊着天。她的英语很好,不停地问着我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名字到家庭。她很奇怪我们竟然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也无法理解我试图向她说明的计划生育。
车开到他们家门口,我们终于看到了她妹妹。妹妹算是个标致的波斯美女了,身材丰满,眼睛明亮,笑起来很甜。她穿着很紧身的裤子,一上车就把头巾摘了下来,指着自己贴着胶布的鼻子问我们:“我刚做了手术,好看吗?”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由于伊朗人在人种上是真·高鼻深目的雅利安人,所以大多鼻子很高,有些甚至高得突兀。因此,这里最流行的整容手术就是把鼻梁削矮。无论男女都有做这个手术的。不得不说,做完手术的确会好看很多。我夸她好看,她过了一会儿又接着问我愿不愿意让她做我的女朋友。真是可爱的问题啊。
不一会儿,车开到一家装饰现代的咖啡馆门口。兄弟俩问我们想不想喝酒。这个问题出乎我的意料,因为酒在伊朗现行的教法里也是违禁品。不过转念一想,在这样一个教规严密的国家和当地叛逆年轻人挑战一下政府的禁锢,又何尝不是一件快事?于是我们一行人走进咖啡馆坐下,兄弟俩则试着问老板娘要酒喝(他们似乎是这家店的常客)。遗憾的是,老板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不知是善意的劝阻还是严肃的提醒,使他们放弃了喝酒的计划。我们最后还是各点了一杯茶。
夜已深,明亮的咖啡馆里只有我们几个和微笑着陪我们聊天的老板娘。我们先是一起自拍,互关ins,随后话题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深入起来。
“你们为什么首先到伊朗旅游?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先去欧洲,比如意大利。”妹妹问我们,“伊朗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比如这个。我们的政府没给我们足够的自由。”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摘下的头巾。
“这样的规定的确不好,所有人应该有权利选择自己穿什么。”我说。
这时乔先生直截了当地抛出了一个我们都很想问却不适合在公共场所问的问题:“你们是否觉得你们的国教有一些不好的地方?”
“是的,是的,”妹妹毫不迟疑地回答了我们,“它给人们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限制。”
“那你们怎么看霍梅尼和他领导的革命?”
“他是个坏人,我们不喜欢他。”
似乎忌惮什么,关于政治的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大家相谈甚欢,乔先生和他们聊着侠盗猎车,我则对德黑兰独立和波斯波利斯(两支当地球队)更感兴趣。那位哥哥的妻子可能是因为结婚了所以比较收敛,妹妹则一直活泼健谈。他们教我们说波斯语里的玩笑话,我们则教他们用中文说“我爱中国”。兄弟俩甚至还怂恿乔先生一起对着镜头竖中指。(顺便说一句,在伊朗竖拇指的意思和竖中指是一样的,所以在公共场合最好两种都不要尝试。)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靠近十一点。我们准备回家。哥哥开车,两位女士坐在前面,我们和弟弟坐在后面。妹妹想听我们唱歌,我则提议我们一人唱一首。我本以为她会唱伊朗流行歌曲或者经典的欧美老歌,谁知她说她是蕾哈娜的忠实粉丝。于是我点了一首Diamonds,就这样,我们在狭窄的车身里一起合唱着,气氛倒也热烈,和在卡拉OK一样尽兴。唱着唱着,哥哥突然提议:Let’sdance~于是调大音量放起伊朗著名歌星Arash的音乐,自己首先双手离开方向盘,扭动起身子跳起了舞。在这种热闹气氛的渲染下,我和乔先生也不知不觉加入了他们的“舞蹈”。这时路上的车辆逐渐稀少,也没人在乎这辆小车里的动静。我们载歌载舞,感觉自己仿佛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车终于开到了我们的住处。我们十分不舍地和他们道别,并提出次日回请他们吃饭,但他们婉言谢绝了。看着他们的车渐行渐远,我心里有着说不尽的感慨。我们来自这颗星球的不同角落,却在思想上有着许多共鸣。来自厄尔布鲁士雪山的风吹走了我们在这个城市留下的足迹,但无法带走我们心中关于这个夜晚的美好回忆。祝好,Mohammadi一家,愿你们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争取到你们所盼望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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