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德黑兰 >> 德黑兰饮食 >> 伊朗副总统新冠中招免疫学女博士的惹火人生
01
2月24日,周四晚间传来消息:伊朗副总统马苏梅已确诊感染新冠病毒。
她是伊朗史上第一位女副总统。年马苏梅担任副总统仅37岁。
更有人猜想,如果不出意外,有朝一日马苏梅将成为伊朗首位女总统。至于,博士最终能否登临伊朗权力巅峰,成为伊朗最高领袖?在伊朗,没有什么不可能,一些人认为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表面看来,马苏梅副总统分管妇女和家庭事务,曾长期担任环境部部长,也好像没什么实权。
错!
妇女、环保,那是国际上政治十分正确的领域。三次出任副总统,分别与哈塔米总统、鲁哈尼总统搭班。这是妥妥的伊朗“改革派”。
这是在伊斯兰共和国。这形象,这意义,之大之荣,兹事无上,何需多言?
与不学无术的政客不同,马苏梅是免疫学博士。理工硬核。
早年毕业于伊朗最负胜名的沙希德-贝赫什提大学(前身为伊朗国立大学),之后在伊朗塔比阿特莫达勒斯大学获免疫学博士学位,后留校。该大学乃德黑兰学术研究重镇。
作为免疫学副教授,她曾带过多名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年入选伊朗免疫与过敏协会,年1月升为正教授。
还是两份国际免疫学期刊的审稿人。至于担任的4家伊朗免疫学杂志审稿人就不提了。另外,发表免疫学领域的66篇ISI科学论文。
国际学术期刊审稿人。ISI论文。唉,太吓人了。还是看看算了,那高度,一般人这辈子估计也到不了。理解都费劲。
免疫学听起来好复杂,简单解释不了。那从历史来看免疫学到底是干啥的?这是一门在人类与传染病长期抗争中诞生的学科。
好嘛,马苏梅副总统学业有专攻,病毒免疫学更是女博导的胜擅之场。眼下,伊朗正饱受新冠病毒肆虐之害。免疫学副总统,大有用武之地。厉害的专家,伊朗人民有福了。
在节骨眼上,跳出这样的新闻:马苏梅副总统确诊了。
好悲哀。难不成,副总统女士因公染病?太悲哀了。
当然是因公,当然也是在对抗新冠病毒的战场上。只不过,伊朗的战法是全球唯一的绝技。
伊朗总统鲁哈尼指责头号敌人美国,试图利用新冠病毒的宣传向伊朗人灌输“恐惧”。美方想以此来阻碍伊朗的生产和经济活动,让人民蒙受痛苦。嗯,这还是一位改革派总统。
为把病毒消灭在萌芽状态,也是拼了。伊朗通讯社ISNA报道,已抓获24人,另有人被短暂拘留并警告。7X24全天候严防死守。
“正在监控伊朗网络空间发布的所有新闻,对含有旨在扰乱公众的谣言或假信息的新闻、图片或视频采取行动。”
大敌当前,免疫学博士马苏梅副总统责无旁贷。
可以想见,在内阁会议上,女博士发表的专业意见会有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千金,一针见血。
27日,伊朗卫生部长致信国家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表示,政府所有部门已加入抗击疫情的工作中,世界将惊讶于伊朗的抗疫胜利。
马苏梅的一生是传奇的。她的一生,也是与伊朗,与美国紧紧绞缠在一起的一生。对她来说,与美国大撒旦、大病毒的战争早开始了。
02
如今,略显古老的美国驻德黑兰大使馆看起来更像一个被遗忘已久、奄奄一息的人质。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院落,曾是美国在伊朗令人敬仰的存在。
很久以前,这座老使馆被伊斯兰学生称为“间谍老巢穴”,现在被反美涂鸦、横幅和宣传展装饰得眼花缭乱。
所有的图块和色彩都在自豪地言说着,对那个国家、昔日最亲密盟友美国永远蔑视。
千真万确是一个反美博物馆,里面开设一个永久性展览,纪念现代伊朗最重要的日子:11月4日。
年的这一天,伊朗学生(无疑这是一个政治正确的称谓)爬上院墙。
长达15个月的紧张对峙开始了。
美国随后开展的一系列救援行动都以灾难告终。
对美国人来说,人质危机是一场无端的、不可原谅的犯罪,是由一群对所有美国事物的无端仇恨驱使、近乎疯狂的狂热分子发动的。对人质和他们的家人来说是一场可怕的折磨,对卡特总统来说是一场政治灾难。
在美国,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公开的羞辱,报纸和电视上扣人心弦的头条新闻报道更是加重了这种羞辱感。
然而,对许多伊朗人来说,人质危机是光荣的胜利。一群虔诚的年轻革命者,冲进最邪恶的大门,地球上强大的帝国无可奈何,美国鬼子不敌神秘的毛拉。史诗般的故事,一个凄美而激情的故事。
这是现代国际危机的标志事件。让美国人感到无助和愤怒,让伊朗人赋予了一种力量和民族使命。
年奥斯卡金像奖电影《逃离德黑兰》就是根据这个真实历史事件拍摄的。片中马苏梅是个特别的角色。
伊朗人质危机续了天。长达一年多的危机中,马苏梅频频出现在美国晚间新闻,家喻户晓。
其时,19岁的少女马苏梅只是名大学生,那一水地道的美式英语,甚至比电影中还要流利。
那个时候,她叫妮卢法尔,意思是“纯洁的白莲花”。她生于德黑兰的一个中产家庭。父亲获得美国奖学金,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博士。三岁起,她和父母一起生活在费城。在那六年里,她有一口流利的英语,“近乎完美的美国口音”。回伊朗后,就读于德黑兰国际学校。
在人质危机最初的两天里,美国人被绑在大使官邸的椅子上,蒙着眼睛。52名人质后来关在没有房间的地下室里,睡在地板上。级别较高的外交官被隔离,一个接一个地带走审问。
马苏梅的传奇就从这里开始。除了在电视屏幕,她还在使馆内外没日没夜地工作,滔滔不绝,无休止地宣传伊斯兰革命。
她身后跟着革命摄制组,一队人马急匆匆地从大使馆一个房间跳到另一个房间。
“你得到了优待,不是吗?”面对困在房间的人质,这是她开场白。
用意很明显,各位肉票,用你们今生所有的好话来恭维这尴尬而又苦难的遭遇吧。
在释放前最后几天,陆军中士瑞吉忍无可忍,冲着马苏梅吼。很不幸,话还没说完,就被拖到走廊。暴打是少不了的。
另一名人质,大使馆官员米歇尔这样总结对马苏梅的观感:“如果在街上她着火了,我不会尿她去灭火。”
也许她那地道的带有费城的口音,让她看起来像个叛变者,一个“东京玫瑰”(二战日的对美军广播心理战的一群日本人)。因为罩袍下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于是就有了“修女玛丽”和“尖叫玛丽”的混号。
对于占领使馆大院的伊朗年轻人来说,那些日子是令人兴奋的。“修女玛丽”手持著名的机关枪四处巡逻。有人叫她“老虎莉莉”。
“机枪手玛丽”在外面的世界不胫而走,远在重洋之外的美国人质家属们不寒而栗。
无论是“尖叫的玛丽”,还是“机枪手玛丽”,这位革命小将那时还没有来得及改成现在这个名字,一个充满伊斯兰色彩的“时髦”名字——马苏梅。
对于马苏梅来说,这样的岁月甚至是美好而又浪漫的。
在这里她收获的还有她的婚姻。
03
40年过去,那些爬上大使馆的围墙年轻人早已苍老,有些已故去。
那时,24岁的易卜拉欣-阿斯加尔扎德提出这个想法时,还是一个精瘦、热情、留着胡子的工程系学生。
直接目标是向临时政府施压,要求遣返流亡国外的国王巴列维。他们把临时政府稳定伊朗局势、重建与世界关系的努力视为背叛。
这些年轻人认为他们的抗议活动,与美国大学那些年轻人的抗议没什么两样。伊朗年轻人设想,他们必须监禁美国使团的成员,时间可能是一两天。
成千上万兴高采烈的伊朗人在大使馆周围日夜庆祝,焚烧卡特的雕像,高喊“美国去死!”霍梅尼别无选择,这场革命永远地倒向了毛拉们的怀抱。
他们试图建立一个鸟托邦,那是一个充满--精神、完美的、没有阶级、没有罪恶的穆S林社会。
但是,今天的伊朗并不是。那里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迷雾。曾经的理想遥不可及、无从兑现。
妇女生活在就业、社会关系和衣着的苛刻压制之下。知识分子在政府高压监督下工作。持不同政见者锒铛入狱,甚至更糟。
伊朗人日日艰难应对失业,腐败猖獗,以及自我毁灭的国内外政策。巨大压力之下的伊朗,仍是国际社会的弃儿。
激情早已退却为怨恨。那些曾经的年轻人早已后悔,后悔把那帮富有、专制的毛拉推上权力的宝座。
“在革命中,我们没有人相信伊朗会再次拥有一个专制政权。”
一些人被流放,拿起武器反对宗教统治者;还有一些人因为鼓吹民主变革而受到骚扰、谴责、殴打或监禁。
他们受到了前革命战友和同志的迫害。
阿斯加尔扎德是反对毛拉统治最杰出的一位。现在,他认为占领大使馆是一个错误,对他的国家造成了灾难性的长期影响。
年之后,阿斯加尔扎德呼吁更加开放,“表达了对毛拉的反对”。他的“直言不讳”遭到重罚,不但被取消竞选资格,还判处单独监禁。出狱后,他放弃了工程师职业,回到学校学习政治学,攻读博士学位。殴打和被捕成了他必须面对的日程。
与阿斯加尔扎德不同,更多的当年的使馆占领者往往躲在暗处,害怕惹上麻烦。
他们发现,自己的国家陷入深渊,自己的角色尴尬而又痛苦:国家失败,个人人生失败。
这场混乱造成了伊朗和美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哪怕现在,40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人知道如何解决困境。
04
最不能同意阿斯加尔扎德的是马苏梅夫妇。他们是占领美国大使馆最成功的一对。
哈什米发现了革命少女马苏梅,那时,她已经成了伊S兰革命的支持者,浑身上下被罩袍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他们最终还成了夫妻。
如今,他们早已是伊朗最具影响力的夫妇。
占领美国大使馆,是他们人生好运的超级跳板,一生的财富和权力,就这样开满他们的人生。
哈希米粗粗胖胖,圆脸,山羊胡,撅嘴唇,乱蓬蓬的白发,圆鼓鼓的肚子。早在年,他在德黑兰理工大学主修电影。国王下台后他放弃学业全职搞革命。
他不但是占领使馆人质事件的核心成员,还是革命卫队的骨干,后来更成为毛拉的宗教警察。
哈希米说:“我知道一切都会结束,就像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有和平一样。我们希望这是一次没有任何残酷和混战的劫持,是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是一次代表我们国家及其利益关系的劫持。我们对此引以为豪。”
人质危机结束后,哈希米和其他革命卫队成员成立了新政权的情报部。如今,它是这个国家最令人畏惧和无所不在的机构。不听命于总统或伊朗议会,而是直接听命于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这也是一个他长期把持的部门。
除了学术著作,马苏梅还写过一本名为《接管德黑兰》的书。这本书生动地唤起了那个时代天真、令人陶醉的浪漫主义记忆。
“如果真正的事实报道,事情会不同,美国政府必须要让美国公众了解真实故事。美国外交官何以被伊朗学生关押。如果你回到原则,如果你回到美国宪法,学生们所说的是共同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是美国人、伊朗人、欧洲人所共同拥有和共同欣赏的。”
当时,一位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问她:
问:拿着机枪,你能想象自己杀人的情景吗?
马苏梅:当然。当我看到美国人举起枪在大街上杀害我的兄弟姐妹时,我当然可以。
20世纪90年代末,《纽约时报》记者采访了马苏梅:
纽约时报:你对劫持人质有任何悔恨吗?
马苏梅:没有。劫持人质是当时伊朗可能采取的最佳行动。
在年的一次采访中,她表示,尽管有过去的经历,她仍然坚定地支持伊朗政府通过年核协议重建与西方关系的努力。
她最终从激进分子转变为改革派并不矛盾,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她将革命的核心原则描述为“永不改变的理想”。她表示,对年危机后的孤立感到遗憾,但仍无悔意。
外媒在采访马苏梅时仍然屡次问及这一事件。去年3月,她对半岛电视台说:“我和学生们都不后悔,任何人都不愿意屈服。唯一的遗憾是,那次危机应该可以更快化解。”
理想不坠,马苏梅从来都是行动派。头几年,这对革命夫妻有一个雄心勃勃的机会,在里海海滨打造新的度假胜地——查姆天堂。目标客户很明确:外国游客和有钱的伊朗人。
哈什米,这位前情报部副部长大胆预测,伊朗与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世界之间的关系将很快显著改善。哈什米的计划很详尽:现代化的公寓楼、酒店、别墅、餐馆、湖泊和其他相关设施,错落有致地排列半岛的一端。
他还有一个高招:
“也许,几年后,我们可以邀请那些被我们扣为人质的美国人回来,他们都可以作为我们的客人住在度假村!”
不过,这个主意有个瑕疵,就是那些曾经的人质们要是问起:“这次,是不是可以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
哈希米先生一定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哈希米先生现在不用为这个问题烦恼。查姆天堂不久就破产了。据说,哈什米怀疑,项目烂尾,还是美国人在捣鬼。
项目事小,无论如何,在漫长的一年里,是他们扼住了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咽喉。在世界舞台的中心,他们跳着一种欢快的、旁若无人的舞蹈。
05
马苏梅最终还成功地走出了伊朗。
年,马苏梅被“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提名为七名“地球卫士”之一,一位杰出的、鼓舞人心的环境领袖。
对了,卡特总统是另一位联合国奖得主。这位伟大的人道主义者是人质危机另一个章节的主人公!
年1月5日,马苏梅还被《卫报》(左翼报纸)提名为50位环境领袖之一,她是唯一的穆斯林女性。
有伊朗网友看不下去了,抨击道:
伊朗的环境保护署,这是她多年来的封地。
利润丰厚的土地交易,砍伐稀缺的丛林,不明智的水坝建设和其他危害自然的行为……
作为环境保护署署长,她做了一份多么了不起的工作啊!河流和湖泊干涸了,消失了,森林变成了公寓和房子,这个国家80%的水储备都永久消失了。
她的确是一个能干的人!
不管网友的嫉妒和恨了。总而言之,这是一份属于马苏梅,也是属于伊朗的荣耀。
再成功的人,也总会遇到人生的拐角。就像哈什米雄心勃勃的里海之滨地产项目最终烂尾一样,马苏梅副总统糟心事也不少。
年初当选为德黑兰市议会议员后,曾经的前报纸主编开始撰写博客,写了篇,都是有关环境、政治、社会和妇女问题的文章。
3年半的时间里,浏览量过百万。结果因为批评政府政策,年初被政府封禁。当年8月为这个博客打官司也没赢。博士只好新开博客继续写。
年5月,埃卜特卡尔报名参加德黑兰地方选举。在审查过程中,因为改革派的身份被取消资格。
这些事换个角度看,对于搞政治的马苏梅博士来说,是好事,政治资本啊。但专业论文抄袭,无论如何都是太丢脸了。
还记得免疫学66篇论文吧?
不过,经过学术抄袭检测工具TBLAST发现,马苏梅发表的一篇细胞因子论文存在85%的抄袭内容。
在TBLAST报道几周后,《自然》杂志也报道了这一事件,并引用原稿作者的话说:“这篇文章是对其他人的几篇论文的拼凑,连语法错误都照抄。”
年12月,抄袭文章被杂志撤回。
这个问题引起了伊朗公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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