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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NetChina
独家采访系列
采访:Bear,Tim,Allen
作者:Allen
制作:Jessie
一年前,我给Macksey教授的私人邮箱发了一封采访邀请函。教授一直没有回复。几个月前整理采访资料,又看到了关于老教授传奇人生的介绍。第二天,不甘心的我在人文中心(HumanitiesCenter)的前台才得知,教授已退休多年,网站上的信息太久没有更新,私人邮箱也早已不查阅。不过,老教授每学期还在家中和助理一起教一门课程。助理联系起来自然容易很多,几封邮件来回,我们便约定了登门采访的日期时间。
人文中心是Hopkins的一个综合性哲学研究院系。所谓的“中心”,就是把活跃于艺术、文学、历史等等领域的学者聚集在一起,共同研究讨论,用哲学理论的方式把这些学科串联在一起。自年成立以来,规模不大的人文中心一直以低调的姿态活跃在Hopkins人文学术的前沿。
这篇文章的主人公,RichardMacksey教授,正是51年前人文中心的创始人。但教授的传奇故事,远远不止于此。
教授的住所离学校并不远,向北十分钟步行即是。巴尔的摩深秋的傍晚寒意四起,路上铺满了断续落下的枯叶。两层高的房子掩映在几棵松树间,门口的灌木修剪得格外整齐。迎接我们的正是Macksey教授的助理Omid。他热情地把我们带进客厅,沏上大吉岭茶。客厅四周摆满了教授的藏书,但并没有显得杂乱。
当教授终于出现时,我们对采访有了一丝担心。教授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并不好,拄着拐杖的左手颤颤巍巍。由于驼背过于严重,教授直到艰难地坐下后才见到了身旁的我们。
“说吧,你们想知道什么。”教授诙谐的语气打消了我们的顾虑。
从小天资过人的Macksey教授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了本科数学学位,也是爱因斯坦的学生。“上完拓扑学后我就放弃了数学生涯。”之后他来到Hopkins攻读文学博士。我们本以为这么大的转变自然有些很深刻的原因,教授却不以为然地解释道,自己不过是想拿份稳定的文学教职工作。博士完成后他选择留在了Hopkins。
半个世纪多,Macksey教授创作并教授了无数文学相关的课程,推动了人文中心的成立和发展,逐渐成为了Hopkins人文学术的代言人。Hopkins很多专业都是在人文中心萌芽,然后逐步脱离成为独立的院系。Macksey教授早期电影、性别、以及非裔美国历史课程的成功,促使了Hopkins相应院系的成立。现在人文中心以及其他院系很多教授学者也都曾是Macksey教授的学生。
教授对法国哲学文学很有研究,博士毕业论文是用法语写的一篇对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评论(MarcelProust,法国意识流作家,《追忆逝水年华》作者)。教授对人文中心最大的贡献,是通过组织国际研讨会的形式,在年把当时流行于法国的结构主义(Structuralism)思想带到了美国学术界。结构主义探索一个文化意义如何通过相互关系(结构)表现出来。研讨会的主题,“批判与人性(TheLanguagesofCriticismandtheSciencesofMan)”,吸引了无数来自欧洲的哲学大家。作为当代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雅克·德里达(JacquesDerrida)在Macksey教授的邀请下多次来到Hopkins演讲,有些学者甚至在Macksey教授的影响下决定来到Hopkins任教。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Hopkins成为了结构主义在美国的中心。
(“批判与人性”)
教授在学术界的成功,离不开他对语言自身的了解。他会书写六种语言,阅读多达十四种语言。“我学语言的方式很简单:直接看书,不懂就查字典。精通拉丁语对学习其他语言帮助很大。”提到语言,教授继而谈起了自己的助理Omid。Omid来自伊朗,现在是人文中心的博士生,研究的却是日耳曼语言与哲学。在来到Hopkins之前,Omid在德黑兰的一所学校任教,把很多英语德语的文学作品翻译成波斯语。“我从Omid那学到了很多。作为日耳曼文学的专家,Omid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比我深刻得多。我们一起教课,Omid总能提出很新奇的观点。作为一个真正在不同文化中成长过的学者,他对不同语言文化有着很深的理解。”
(Omid和Macksey教授)
“以前我看书非常快,应该说是过快了。现在视力不行,读不快有些痛苦。我也喜欢同时看几本书,很多书不会看完。”提到书时,教授不经意表现出骄傲的眼神和语气。教授家中一共收藏着七万余本书籍手稿,其价值超过四百万美金,是全美十大私人图书馆之一。
在教授家中,我们见到了很多珍贵的书籍:第一版并有作者签名的《坎特伯雷故事集》,圣经《十诫》赠本,年版的牛顿《自然哲学的数学定理》,普鲁斯特收藏过的《追忆逝水年华》等等。书籍的语言涉及了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俄语、汉语、日语,甚至还有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在房间的一角,我们突然发现了一本来自译林出版社的初版《尤利西斯》译本。教授介绍说,这是学校在成立以他名字命名的荣誉教授职位时赠予他的礼物。继而,教授迫不及待地给我们展示了自己满书架的中文书籍收藏。
当我们在揣摩一些中文书籍的英文翻译时,教授打趣说:“初版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很多书根本不值得重新修订第二版。”
“
很多人问我最喜欢哪一本书。这就像问父母最喜欢哪个孩子一样。每天看书都会有新的感受。我喜欢的书,应该是那些看完后觉得自己也应该写过同样内容的书。
”
“我年纪大了。上星期我在爬梯子取书时摔了下来,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家里一共有多少书,不过我相信我儿子数的数字。很多书我脑子能想起来但不知道在哪个书架上,Omid却总能找到。”
“说来有点可笑。之前我把一些书捐给了学校图书馆。前不久我想借其中一本书,结果他们说我得先填个申请表。”其实,教授已经决定去世后将家中所有书籍捐给学校图书馆,让学生们都可以从他毕生的书籍收藏中受益。
聊着聊着教授突然打断了自己说的一句话,忍不住拿出了烟斗点了起来。很多学生对Macksey教授的第一印象便是其一边吐烟一边阅读的形象。教授傍晚开始教课,三小时的研讨课经常进行到深夜。结束之后,他都在自己图书馆的一角抽着烟斗看着文献,睡眠不过三四个小时。
“我的妻子在年去世了。她是法国文学的专家,我们一起在家中翻译了很多文学作品。自从她去世之后,我就决定在家里教课了。也算是纪念她的一种方式了。”
(教授家中的摆饰,纪念离去的妻子Catherine)
从16年底到17年初,人文中心一直处于风口浪尖。学校官方认为,相对于一个综合性的研究中心,人文中心现在更像是一个独立的比较文学院系,从而威胁关闭人文中心。“人文知识是没有边界的,但现代大学里大部分专业之间隔阂严重。随着很多其他人文学科从人文中心独立出来,人文中心作为综合性研究组织的机能被削弱,但这并不影响其作为一个独立学术组织的作用。我们很多有趣的学生,就像Omid,应该在这样一个多元的环境中成长。”在那场风波中,Macksey教授在学校各个场合和报道中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对于他来说,人文中心就像自己亲手培养长大的孩子一样。
“
“没有比大学更适合学习人文的地方,一个人很少会再有大学时的时间和心境了。”
”
整整三个小时的采访中,教授的回答方式有些特别。他似乎总是能把一个问题延展,举出无数具体到人名地名的例子,回到问题本身,然后又开始举例。如果我们不打断,他似乎可以永远讲下去。据说当时的学生戏谑,问Macksey教授一个问题就像是去消防栓接杯水。半个世纪的教学生涯让他总有故事可以联想表达。也许他想要在生命最后一段尽快分享这些故事,也许这只是他教学的习惯。
“很多人形容我有时候不着边际。想个问题想法很多,但是给不了一个确定的回答。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同时研究很多学科的学者,这未尝是件坏事。”
其实,他很确定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周围人是否在专心听讲。只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说话的节奏。
“我应该闭嘴了。谢谢你们没有一直打断我,问太多问题。”
第二天,Omid发来邮件,邀请我们两天后再登门拜访,坐下来听一节教授的课。Macksey教授每学期和Omid一起教一门文学相关的课程。这学期的课题是现代短篇小说(“RiseoftheModernShortStory”),是通过阅读经典短篇小说来表现十九和二十世纪新文学形式的出现。
我们走进房子时,大家已经围坐在长桌旁了。Omid忙着给大家沏茶泡咖啡。Macksey教授慢步走进来,他的身体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些。房间里开着两盏台灯,光线柔和。四周的装饰品中有不少中国元素:玻璃门的两侧挂着两幅水墨竹山水画,斗柜顶上摆着几片陶瓷脸谱。
“在我们讨论你们回去读的故事前,我们先来看看亚里士多德对喜剧悲剧的观点。”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教授缓缓的声音。Omid把教授自己翻译的讲义发给大家。
教授的语调和语速几乎没有变换。有时话说到一半他会慢慢地嚼几口饼干,喝一口咖啡,然后又慢慢继续讲下去。不过有时候教授说着说着扯太远了,Omid赶紧打断教授,给大家解释教授所说的含义。
“谢谢你,Omid。”
一个小时后,大家突然起身。“我们要换个房间。在第一个房间我们会讨论故事的历史背景,而在第二个房间会更北京白癜风最好的医院在那里白癜风能不能彻底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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