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德黑兰 >> 德黑兰旅游 >> 像做梦一样,我从伊朗回来了
年最后一天,我从伊朗返程回到上海,后一天,就见到新闻——美国暗杀了卡西姆·苏莱马尼,伊朗海外特种部队“圣城旅”的指挥官,也是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的将领。
要掀起战祸了吗?就像做梦一般,前一天我还在伊朗首都德黑兰闲逛,吃吃喝喝买买,和当地人说说笑笑。临去机场又恰逢下班晚高峰,出市区一路上非常堵,我一边担心赶不上飞机,一边还在感慨——唉,这不就是大城市的日常生活景象吗?谁能想到这一片祥和之下居然是暗潮涌动。就在八九天前,当我在大不里士入住酒店时,在大堂里遇到几个人邀请我们合影,其中一个就是伊拉克人。我们当时还私下里说笑,说不定可以让他带我们去伊拉克看看,有机会谁不想见见古巴比伦废墟?突然间,美国就挑了个事。美国国家公共广播电台(NPR)的国际新闻记者JaneArraf,在她的“推特”社交账号上写道:“伊拉克总理告诉议会…..说特朗普给他打电话让他去调解与伊朗的关系,之后却命令无人机炸死了苏莱曼尼。”特朗普这种做法也太恶劣了吧!他还在推特上叫嚣,威胁要攻击伊朗52个文化遗址。上:绘满反美的标语和图画的美国大使馆中:伊朗正修复众多古迹下:伊朗人的微笑我看到有些公号写的文章也特别蠢,有一篇10+的文里说特朗普还不算好战的,说如果是小布什,直接就军队打过去了。真不知道人心要蠢坏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般言论,且不说时至今日换了小布什是否真敢开战,最起码,热爱和平反对战争,是作为人最起码的道德良知,难道我们该期盼的不是和平吗?那些写文章瞎逼逼巴列维和霍梅尼谁好谁坏,也特别烦,无知又无聊。所谓的现代化,所谓的富裕,穿比基尼上街,就是好吗?白色革命和伊斯兰革命,都是伊朗人自己选择。我坚信只有伊朗人才知道什么是适合他们的。而且,作为一个游客,去伊朗对当地人说霍梅尼如何如何不好,你们应该如何如何,就像在对隔壁邻居说,你怎么还不跟你老公离婚一样?当然也总有人会问,伊朗乱不乱啊?我的感受是真不乱,除了汽车多摩托多开得又快。走在路上,总有人特意走过来用英文,或别扭的中文来问好;去餐厅吃饭,店主大多都会来要求合影;去店里买大饼,店主还会说他喜欢中国,干脆送一个给你。处处都能感受到他们对中国的喜爱。德黑兰附近山内的一家伊朗农家乐也有人会问,伊朗是不是很穷?是不是吃不起肉。穷不穷我真不知道,可我在餐厅,看到餐厅也高朋满座,巴扎里都是人在购物,如果口腹之类基本消费不足以显现经济水平,那起码我觉得我见到大多数人都挺安乐,工作着,生活着。我的伊朗的感受是零散的,就是一张张照片和片言只字,我不期待这些零散的线头是否真能织起一张关于伊朗的完整地毯,在我看来,我见即所得,感受就足够了。01#
伊朗的猫
我看到的第一只,是在苏丹尼叶,这里曾是14世纪统治波斯的蒙古伊儿汗国的首都。那只猫就在完者都陵墓遗迹的入口,陵墓蓝色穹顶在冬日的蓝天中美轮美奂,我着急拍照,忽见脚下有一只猫,正懒洋洋地晒太阳,任凭如何逗弄,都懒得理人。原来伊朗是分为不同维度的平行空间的,人是人的空间,猫是猫的,互不干涉,各取所需,各自生活。所以,也不是“流浪猫”,它们一样生活在城市中,不用担心被伤害。不伤害弱小动物的民族,多是善良的吧。02#
高原的雪
有时候山并不陡峭,广袤而低矮的山头连绵着,就像平静大海中白色海浪,温柔,却蕴藏着原始的力量。而雪看上去也松,就像糖粉洒在巧克力蛋糕上,风一吹说不定就吹走了。时而,路转峰回,一座冰峰就显现在眼前,阳光破开云层投下一道金光,宛如神迹。有时,雪山突然雄伟壮观了起来。看,那是亚拉拉特山,亚美尼亚的圣山,同行的朋友告诉我,车行驶到了伊朗和亚美尼亚边境处,我们一路去看三座亚美尼亚建筑风格的修道院,也是世界遗产。伊朗有圣山吗?我们去了赫特苏莱曼(Takht-eSoleyman),一处萨桑时期(公元6-7世纪)拜火教的神殿,在死火山口附近建造了一处城堡,传说是所罗门王的宫殿,也是伊朗在名录的世界文化遗产。忽然雪就起来了,我们的好运气是用完了吗?司机停车,费力将铁锁链绑在轮胎上,以增加摩擦力,我探向窗外,路有一定宽度,也能一眼就看到悬崖下,而更远处是一片白色的群山,一片荒蛮中,依稀能看到远处某座山的半山腰,有一条似有似无的公路。我们是要走那条路吗?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这种情况下,问不问,知道或不知道,于事无补。能做的就是祷告,在黑夜降下来之前,驶出雪天。车继续向前,我似乎都能清楚听到轮胎绑上铁链碾轧过冰面发出的咔嚓声,咔嚓咔嚓,也可能是幻觉。最终,司机又一次停下了车,前路被冰块堵住了。只能折返,原路返回山下的小镇过夜。在晚饭时,我们找的当地导游说,先前雪路时,司机和她聊天,说前几年有一车德国游客就在这个地方翻落悬崖,他话刚说到这里,就看见前面路封了,他立刻掉头回去。听完,我们面面相觑。03#
波丝蓝
而当我在伊朗时,一直处于蓝色的晕眩中:清真寺的宝石蓝的圆顶,蓝色勾金的蜂巢穹顶,墙上的蓝色青金石瓷砖,地毯上深层的蓝色织锦,蓝得清浅不一,难以描摹,当然,还有那蓝得无限清澈透明的天空。人间的各种蓝,都是对天堂的模仿和憧憬。
伊朗有许多名为蓝色清真寺的建筑,实际上蓝色之名只是昔日的面貌。大不里士的蓝色清真寺在阿塞拜疆博物馆边上,从外面看,一片土色,直到转到正门,才看到昔日留下斑驳的蓝色瓷砖。清真寺建于年,为纪念统治者沙贾汗,的一场大地震将它摧毁,只保存下拱形门廊和沙贾汗的墓地。
之后是反复的重建和破坏,如今的蓝色瓷砖,是来自不同年代的遗存,同样的花纹,却能看出不同时期的财力,有些时候,贴不起瓷砖,索性用颜料来画。教堂中还残存着一处14世纪时期的蓝色瓷砖,是纯真的青金石蓝,蓝得纯粹而高尚,之后则是松石蓝,或其他蓝。这很像元青花时用波斯的苏麻离青的钴蓝,而之后明朝只能用进口的回料青和石子青平等青浙青来画青花,有些时期的青花,那惨淡的青色,就是国力的体现。
04#圣迹和废墟
夜色中的清真寺,不像白天时那样静穆庄严,而有些世俗化,当我们在城市中夜游时,夜色和昏黄的灯光下,也能依稀见到清真寺一些身形,特别是高耸的宣礼柱,散发着光芒,因城市的夜色而染上了别致的韵味。而内部,彩色玻璃制造出的圣堂因灯火越发璀璨。人们在此栖居,祷告,或只是安静地坐着。后一个早晨,我们又去寻找。在斜斜的晨曦中,见到了真容,由几座不同时期的清真寺构成了一个四合院式的内部空间,中间是花园。其实是出入的人挺多,三五成群的进出,只是空间太大,显得清静,倒是树上的鸦雀在枯枝中叽叽喳喳,为城市白天增加喧闹。侯赛因圣陵的规范要求高,女性需要用沙丽包裹着身体,在这里,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宗教道德警察,他穿的像个保安,腋下夹着一支类似鸡毛掸子的鞭子。传说妇女未蒙住头发,就会挨他的鞭子抽。而我眼前的这位宗教警察,看上去倒不怎么严厉。我的当地导游,见到他就立刻用沙丽转圈跳舞,似乎是以一种淘气而俏皮的方式表达反叛。警察朝她看看,笑了笑,又走开了。清真寺为建筑和装饰提供了无穷的养分,比如穹顶,早在萨珊王朝时期,波斯就有了在四方空间上采用双层或对角斜拱的方法建造穹顶,还有自然采光的设计,镂空的穹顶,砖雕的缝隙等等,而如今看来,每一处清真寺的穹顶各不相同,富有变化,特别是砖的排列堆砌而组成的花纹,以及一座座花样繁多的拱顶。除了清真寺,伊朗的圣迹还有许多,拜火教时期的,蒙古占领时风格改变的,还有地处边境线的亚美尼亚风格的东正教小教堂,玲珑而别致的矗立在山坡上,仿佛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05#老巴扎
英语里的bazaar,看来就是来自巴扎,和清真寺一样,伊朗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巴扎。一开始,我以为巴扎就是市场,类似买蔬菜水果的地方,直到走在大不里士的巴扎,被录入为世界遗产的地方,才发现,一座座尖拱连绵不断,纵横交错,巴扎原来可以如此庞大。似乎中国现代化的大城市里很少能见到类似巴扎的地方了,被百货公司和商场取代了。但现代化如日本到还保留着类似功能的区域,比如京都的锦市场,大阪的道顿堀等等,日本许多城市都有一条的通り,一条长长的屋棚下的商业街。而伊朗的巴扎还不止于此,宛如一座复杂而精密的蚁穴,内里藏着花园,清真寺,各种玄机。加兹温的地毯巴扎,仿佛被时间封存着,还是旧照片或画中的样子。光线有些暗,从穹顶上一处开凿的空洞中洒下顶光,让整个室内的地毯交易现场,看着就像伦布朗的油画,大多数区域是暗的,而光线照着的细节,如人物表情,又是亮而清晰。当我准备离开时,一个卖地毯的商人朝我示意,叫我跟着他。我以为他要兜售我地毯,出于礼貌我还是跟着去看看,他到我到了巴扎后的院子,朝一处努了怒嘴,我见到一条通向二层的楼梯,又是一翻新天地。拾阶而上,一片破败就仿佛是七十二家房客的棚户区,或是九龙城寨,但其中藏着许多有趣的事物:一处类似创意工坊的店,主人用自己的巧思将老地毯拼布成新的工艺品;一个老人蜷缩着勾补地毯,背后墙上的旧照片里健壮的赤身男子,是他年轻时的样子。加兹温的巴扎里,还有一出高档的时髦地,一家高级咖啡馆进出的都是衣着华丽的当地人。和之前我们逛的破败的一端,形成一种有趣的对比。说到破败,加兹温的巴扎外,还有一条小路,两边是不起眼的老房子,夯土堆成的,小路是宠物市场,各种禽类,大到鹦鹉小到鸽子鹌鹑,在鸟笼里叽叽喳喳。还有其他杂货,铁匠铺等等,离奇得令人眼花缭乱。相反,德黑兰的巴扎,就显得嘈杂而商业,印象深刻的只有一家茶铺,在ins上相当有名,店主是顶着一头白发的精瘦老头,烹完一轮茶就走出店铺抽烟,顺便撩撩女客人,一边的儿子默默地收拾客人手中杯盏。06#伊朗的夜色
在大不里士,转入一条巷子,仿佛来到了社区的深处,几家不同的馕店正运作着,喷散着烤面包的香味。进店,买一个让师傅送进火炉再次加热,师傅趁等待加热的时间,要和我们合影,还要加ins,伊朗能使用ins,也特别爱ins。我之后看他的ins才发现,他还是当地一个著名的歌手,ins上都是他上节目演出和广告的视频。烧烤真是夜色中最迷人的食物,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卡巴巴,而是类似中国的烤串,烤的是各种羊内脏,那香味可以扩散蔓延整个街区,都不需要指路,顺着味道就能找到当地最好吃的烤串店。店对面的咖啡馆,是当地年轻人热爱的夜游场地,露天的大棚里,摆着桌椅和一些艺术类学生的作品,画或装置。伊朗禁酒,年轻人用咖啡带酒,一边抽着烟,聊着天。而边上一家水烟店里,塞满了年长的男人,吞云吐雾。07#音乐与工艺
大不里士的阿塞拜疆博物馆里,展示着许多件中国瓷的器物,其中有几件青花,无论是发色还是图纹,都眼熟,特别是一只鱼藻盆。莫非是元青花?当年元青花确实出口至波斯,有些代工产品上还描绘有火焰之类的波斯图案,有的干脆器形,比如大盆大碗,还有装奶用的执壶,就是为波斯人生活方式定制。还有件粉彩盘子,一看就是清朝的瓷器,仔细看描绘的图纹,居然是白蛇传里的水漫金山。伊朗人为何喜欢这类盘子?在谢赫萨菲·丁陵园的瓷器屋里也是,数十件明青花,但图案似是而非。挺有可能也是代加工的产品,中国匠人根据想象,变着法设计波斯图案。在伊朗,精湛的工艺流淌在生活方方面面,可能某处墙上,就绘有绚烂的图案,或是某块地毯,或是砖雕等等,对我们而言,这些图案或色彩或工艺,不只是异域风情,而是美之本身。音乐也是,洋溢在生活中。当我们在餐厅吃饭,一只阿塞拜疆的乐队来餐桌前表演,即兴歌唱。波斯自古盛产诗人,以歌咏诗,一首首美妙的歌曲,纵然不知其意,亦能打动心灵。而在我们栖居的民宿里,夜晚一群音乐人到访,这又是另一个故事。德黑兰有一座音乐博物馆,陈列着伊朗各种乐器和关于音乐的一切。我见到许多老照片,记录者昔日音乐人演出的场合。那是宗教性的活动,舞台上,演员在表演戏剧,底下是乐手伴奏,观众区男女分开座,依稀还能见到女子们穿着正式场合穿的隆重衣服。最后奉上当地导游练习方法,我们的导游,她能根据需要设计线路,安排住食行,最重要的是,她擅长发现每个城市好吃的餐厅,关于这次的吃吃吃之旅,可以拆开来慢慢再写几篇。她叫MaryamYarmohamadi,Email:travelsomeg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