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

这本书我要打五星,太好看了

发布时间:2017/8/31 12:42:53   点击数:

今天的文章关于《在德黑兰读洛丽塔》,昨天写了一稿,不满意,今天又重写了一稿。不过好像还是有点长。

书很难得,非常推荐。

我是在图书馆发现《在德黑兰读洛丽塔》的。

一开始,我以为它只是一本关于《洛丽塔》的解读之作,却不料,它更像是一本回忆录。

从年到,阿扎尔·纳菲西记录了她在德黑兰生活的十八年。这十八年,她从三十岁长到四十八岁;从一个刚刚结婚不久的妻子,变成两个孩子的母亲;从一个教师,转变为一个作家。十八年前,她完成学业,从美国回到德黑兰;十八年后,她经历了种种不公,体验过无数禁忌,终于离开祖国。

这十八年,发生了什么?

对于一个如你我一般的外国人,去搜索引擎上搜索“伊朗”两个字,大致可以找到一些答案。比如,你会了解到年是一道分界线,在那一年发生了著名的“伊斯兰革命”,从此之后,伊朗改名为“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实施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

如果你看得更仔细一些,会发现旧伊朗和新伊朗的不同:年之前,巴列维当政,推行世俗化的生活方式,大力发展经济,同时采取独裁统治;年之后,宗教领袖掌权,政教合一,经济衰退,陷入长达八年的两伊战争。

就是这样了,我们不可能了解更多。从这些描述里,我们无法判断,一个伊朗人生活在哪一个时代更好,也不会了解某一个人的具体生活,譬如他每一天所遇到的困难和乐趣是什么,他的梦想是什么,他的工作是什么……

当我们去了解历史时,看到的总是宏大叙事,一场革命,一场运动,多少人参加,造成了什么后果,这并不会让我们更懂得历史,只不过让历史被规范,可以准确的调用和谈论。

读《在德黑兰读洛丽塔》让我想起何伟写中国的那几本书,以及郑念的《上海生与死》,它们有一个共同点:虽然都在书写历史,但却从具体的生活带出时代的景象。

可是,对于一个中国人来说,我们为什么要去了解伊朗呢?也许有人会说,因为了解伊朗,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伊斯兰世界,而了解伊斯兰世界,可以帮我们弄清楚当前国际上的“伊斯兰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很对,但我不想这么说。对我来说,了解伊朗,了解俄罗斯,了解切尔诺贝利,了解二次世界大战和了解冥王星,了解太阳系,了解相对论,了解《红楼梦》,了解《爸爸去哪儿》是一样的。

因为好奇心。

其实,《在德黑兰读洛丽塔》这本书,也关于如何喂养好奇心,以及为何需要好奇心。那么如何喂养呢?

答案是读书。

和之前提到的著作不同,阿扎尔·纳菲西在讲述她的十八年时,并不是从头开始讲起,也不是什么都讲,作者在这十八年的生活里构建了一个特别的主题——正是读书。

读书本来事件很私人的小事,但在阿扎尔·纳菲西这里,读书却成为一件重要的大事。正如书名所提示的,本书的内容并不仅仅关于“洛丽塔”,更在于德黑兰,以及夹在中间的那个“读”字。

《洛丽塔》在哪里都可以读,但在德黑兰,在90年代的德黑兰读,却有不一样的意味。在那个年代,所有的公共娱乐活动都被禁止,所有的电影和戏剧都经过审查,人们不准喝酒,不准跳舞,不准唱歌,不准听未经审查的音乐,不准看未经审查的书。读《洛丽塔》无疑是犯禁的行为,所以,连“读”这个动作本身都别有意味——它代表着反抗和自由。

而反抗和自由,正是本书的主题。

阿扎尔·纳菲西

毫无疑问,阿扎尔·纳菲西是一个反抗者。

在美国读书时,她反抗美国干预伊朗内政,参与游行活动;回国之后,她参加革命中的抗议活动,表达公民诉求;革命胜利之后,她反抗新政府对女性权力的侵犯,拒绝戴头巾上课,辞去教职。

她所以反抗,是因为她需要自由。最后,她发现,读书几乎是她最后的自由,除了躲在家里读书,一出门,所有事情都被规范和审查,有没有戴好头巾,有没有穿对衣服,有没有和除父兄丈夫之外的男子并肩而行,她几乎无处可逃,街上到处有持枪的道德警察,随时可以将人带进监狱。

同时,她也发现,文学天生具有反抗的基因,因为文学让人学会想象,让人保有好奇,让人了解世界之大,人之复杂,文学松动了一切律令,让思考有了空间。文学,让人知道人。

阿扎尔·纳菲西在本书的四个章节里,谈到了《洛丽塔》、《了不起的盖茨比》、亨利·詹姆斯以及简·奥斯汀。她完全不是就书论书,而是将现实生活和读书编织在一起,让它们互相影响,互为印证。

在“洛丽塔”也就是第一章里,她介绍了她的秘密读书会。时值年,她第二次辞去教职后,邀请了七位优秀的学生,每周四早晨到她家里来讨论一本文学作品。全书的一开始,阿扎尔·纳菲西便充满感情的介绍了她这七位从宗教信仰到性格脾气都截然不同的学生。

我们不妨认识其中几个。

雅西是所有学生里最小的一个。她不信政治,也不想结婚,但她对爱情感到好奇。“她的一生都受到保护,从不许离开家人的视线,从没有私人角落可以让她去思考、感受、做梦和写作。她不可以独自结识年轻男子。”

谈到爱情,她说,“在你们看来再自然不过的事,对我来说既陌生又奇怪。”

娜丝琳是另一位女生,她曾在一次聊天时告诉阿扎尔·纳菲西她曾在十一岁时被性侵,那时他的家教老师一周给她上三次课,每次上课时,家庭教师一面反复颂念阿拉伯语时态,一边用手摸索她的大腿和全身。

马荷西比较保守,但因为革命后参与政治活动,被关了五年。在牢中,她的一只肾脏永久损坏。

莎娜姿,买了自己的车,但是她的生活时刻都被十九岁的弟弟控制,他总是缠着莎娜姿不放,偷听她的电话,开她的车四处逛,监控她的行动。当然,监控她的不止家人。有一次,她和朋友们在一处别墅附近的户外花园里聚会,道德警察突然翻墙而入,进行搜查。虽然没有找到东西,但还是把他们带到了监狱。最后他们被迫签下文件承认她们未犯的罪行,且被处以二十五下鞭刑。

阿金已经结婚,有一个女儿,她经常遭遇家暴。

当作者一次次的描写她们脱去罩袍,露出本来的自己,作为读者,我们不仅跟随作者的讨论进入了《洛丽塔》,更悄悄进入了那一个空间,慢慢了解了这一个个女孩,她们的故事和人生。从她们的故事和生活里,我们才知道阿扎尔·纳菲西开办这个读书会以及选《洛丽塔》来读的意义。

在阿扎尔·纳菲西看来,很多人都误读了《洛丽塔》,把它看成一段禁忌之恋,但她认为,《洛丽塔》拥有一种“反对一切极权思想的本质”,纳博科夫透过对亨伯特的描写,“揭发了所有侵占他人生命的唯我主义者的行经。”

在阿扎尔·纳菲西看来,亨伯特把读者变成了同谋,而洛丽塔是双重受害者,她被剥夺的不仅是她的生命,还有她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是以亨伯特的口吻讲述的。

阿扎尔·纳菲西说她们的读书会,正是为了避免自己受这第二种罪行的危害。她试图让学生们找到自己的声音,找到自己的故事。找到自我。

对于这些年轻的学生来说,一切都更艰难,在阿扎尔·纳菲西小时候,她几乎和西方国家的女性所享有的权利没有什么两样,但此时距年革命已经过去十六年,她的这些学生很多从未体验到过自由。

所以,读书在这里成了一件大事。阿扎尔·纳菲西说,“在那间起居室里,我们重新发现我们仍活着,是活生生的人;不论局势多么恶劣,不论我们遭到多大的胁迫与惊吓,我们和洛丽塔一样,仍设法逃脱,以争取属于自己的有限自由空间。”

读《了不起的盖茨比》是另一个时期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刚回国,在德黑兰大学里教外国文学,同时,革命也正在展开。

在这一章里,阿扎尔·纳菲西讲述了她从回国到辞职的故事,同时涉及到了当时的政治状况,革命现场,以及,她的课堂。

因为当时的意识形态,许多小说都被指责有伤风化,《了不起的盖茨比》在很多人看来,不仅宣扬金钱至上,还有有通奸的情节,实在是败坏道德,必须禁止。抱有这样想法的,他的学生中也有不少。所以她在班上搞了一场审判,被告是《了不起的盖茨比》,由学生自愿出任控方和辩方。

控方的说辞,中国人可能会比较熟悉,那位振振有词的男同学义正言辞的数落《了不起的盖茨比》如何“有伤风化,教坏年轻人,毒害年轻人的心”,并高呼“拿这种书给我们的女性同胞看,我们要为她们设立什么样的典范呢?”

没错,很荒谬,为什么要你来给女同胞设立典范呢?但也很现实,这样的思维模式,我们也经历过,虽然不是宗教,但内核是一样的,它们鼓励人放弃思考,放弃自我。

而阿扎尔·纳菲西认为,这种病,这种盲目,这种自大,恰恰可以通过文学来补救。她说,“好的小说会展现出人的复杂,并创造足够的空间让这些角色发出自己的声音……而同理心是《了不起的盖茨比》这部小说的核心所在,一如其他无数不朽的小说——对他人的困境与痛苦视而不见是最大的罪恶”。

我们常说读小说有什么用,或许这就是一种用,理解他人,同时也是理解自己。

阿扎尔·纳菲西总结,“所有传世的小说,不伦其呈现的现实多么严酷,皆有一股借着肯定生命来对抗生命无常的基本反抗精神。这份肯定来自作者以自己的方式来重述故事,掌控小说中的现实,进而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我敢大言不惭的地说,每件伟大的艺术品都是项赞颂,都是对人生中背叛、恐惧与不义的反抗。”

其实,这本书也是如此。

小河说:

深圳下了好几天雨,我的脑袋好像也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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